大雄宝殿之内，寂静得可怕。
先前那一声源自佛祖的惊恐怒吼，余音还未散尽，却已将所有佛陀菩萨的道心都震出了一道裂痕。
他们看着高坐莲台之上的如来，看着他那张煞白的面孔和紊乱的佛光，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开口询问。
终于，如来佛祖动了。
他缓缓坐直了身体，那剧烈晃动的九品功德金莲也随之稳定下来。他脸上那因恐惧而褪尽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重新变回了那副宝相庄严、慈悲威严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险些跌落莲台，心神失守的，根本不是他。
这种转变是如此的迅速，如此的完美，以至于让众佛菩萨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如来佛祖环视大殿，将每一位佛陀、罗汉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骇与迷茫尽收心底。
他心中掠过一丝屈辱，但更多的是后怕。
那诛仙剑阵的幻象，那句“欺我弟子，汝该当何罪”的质问，是悬在他佛心之上的一柄真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必须压下这件事，而且要用一个所有人都必须信服的理由。
“此事，我已明了。”
如来佛祖开口了，声音平静而又宏大，重新充满了那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威严。
“那妖猴背后，确有圣人布局。方才我以本源佛法推演，触动了那位圣人留下的禁制，这才引来天机示警。”
他将自己的失态，轻描淡写地解释为“天机示警”，瞬间就将主动权重新夺了回来。
众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那颗悬着的心，齐刷刷地落了地。
原来如此！
不是佛祖道心不稳，而是佛祖他老人家神通广大，竟然能直接与圣人隔空博弈！
圣人啊！那是何等存在！
佛祖能从圣人的布局下全身而退，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智慧和实力的体现！
一时间，大殿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颂之声。
“佛祖智慧通天，我等愚钝！”
“善哉善哉，幸有佛祖洞悉圣人博弈，否则我等贸然行事，恐酿成大祸！”
先前那位颤声发问的老牌古佛，此刻更是满脸愧色与崇敬，对着如来深深一拜。
弥勒佛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恢复了往日的和煦。他看着如来，笑呵呵地附和道：“佛祖所言极是，圣人行事，自有其深意，非我等可以强行干预，否则便是违逆天数，自寻烦恼了。”
他这话，恰好为如来刚才的“退缩”，找到了最完美的注脚。
如来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老六，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
但他没有多言，而是顺着这个台阶，继续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宣布道：“西游大劫乃是天道大势，但此番变数，亦在数中。那妖猴既是圣人棋子，我佛门，便不好再以雷霆手段强行干涉了。”
他看向观音菩萨，下达了全新的法旨。
“观音。”
“弟子在。”观音躬身应道。
“从今日起，对花果山之事，暂且‘观望’。”
“观望？”观音微微一怔，这个结果让她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憋屈感。
灵山，何时吃过这种哑巴亏？
“不错，就是观望。”如来加重了口吻，“圣人落子，必有其图谋。我等若是急于出手，反而会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打乱西游大劫的进程。”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一抹精光自他法眼中闪过。
“但是，观望，不代表无所作为。那杨戬，终究是我那师兄玉鼎真人的徒弟，是阐教门人。”
“他如今公然与一个疑似‘截教’传人的妖猴称兄道弟，更是为了那妖猴，不惜与我灵山对峙。此事，他阐教，难道不该给三界一个交代吗？”
“这……”观音菩萨瞬间明白了如来的意图。
这哪里是观望，这分明是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如来的声音变得幽深。
“观音，你可亲赴昆仑山玉虚宫一趟。”
“将今日花果山发生之事，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地告知元始天尊。”
“你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他阐教引以为傲的三代弟子第一人，如今正和一个背景不明、疑似与截教有牵连的妖猴混在一起，成了我佛门大兴之路上的绊脚石。”
“我倒要看看，他阐教，要如何处置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门人！”
此计一出，大殿之内，众佛菩萨无不心头一震。
高！实在是高！
让向来与截教水火不容的阐教，去对付孙悟空和杨戬。
如此一来，无论结果如何，他佛门都可坐山观虎斗。
若是阐教清理门户，镇压了杨戬和孙悟空，那西游大劫的障碍便自行扫清。
若是阐教无功而返，甚至吃了亏，那丢的也是阐教的脸面，正好可以挫其锐气，为日后佛法东传铺路。
这一招，直接将灵山从风暴中心摘了出去，还将最大的两个对头推到了一起。
“弟子……遵法旨。”
观音领命，心中虽然依旧憋屈，但也承认，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她对着如来行了一礼，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出大雄宝殿，朝着昆仑山方向而去。
灵山万佛大阵推演失败，地府谛听被震晕，佛祖亲自出手却无功而返，最后竟只能选择“观望”，还派出了观音菩萨奔赴玉虚宫。
这一连串的消息，通过各方安插在灵山的眼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三界。
天庭，凌霄宝殿。
玉皇大帝听着千里眼的汇报，先是为那孙悟空背后可能有圣人的消息而感到震惊，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
“好，好啊！”
他坐在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这个猴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他佛门去头疼吧！朕倒要看看，他元始天尊，是要保自家弟子的颜面，还是要顾及与佛门的情谊！”
……
与此同时，花果山，水帘洞。
陈凡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一长串的零，笑得合不拢嘴。
【恭喜宿主，获得海量因果点+！】
八十万！
自己就动了动念头，让系统做了个“cG动画”，居然就从灵山那位顶级boSS身上薅下来这么多羊毛？
如来，你可真是我的送财童子啊！
他迅速消化着这次隔空交锋的全部信息，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杨戬大哥”这个身份，好用，但还不够硬。
真正让如来吓破胆的，是“通天教主”这块招牌！
截教！
这面虎皮，又大又硬，还自带“不讲理”和“疯子”的双重属性，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终极护身符！
从今天起，自己就是截教在三界唯一的官方指定代言人！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看向洞口外，那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为他护法的杨戬。
“二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