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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数据末日:我的天赋是全知全能 > 第58章 尘埃之身,星辰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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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尘埃之身,星辰之眸

“我是谁?”

意识,如同一片沉入万丈深渊的残叶,从无尽的黑暗与混沌中,缓缓上浮。第一个念头,是疑问。紧随其后的是痛。

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灵魂深处的剧痛。这痛楚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剧烈,以至于将那片混沌的意识,强行撕裂开了一道口子,让“我”这个概念,得以从中凝聚。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那片吞噬一切的“绝对之无”,也不是那由代码与逻辑构成的冰冷之海。而是一片被湿冷雾气笼罩的悬崖的底部。嶙峋的怪石,散发着血腥与泥土混合的腥气。一轮残破的散发着诡异紫光的月亮,高悬于崖顶那片狭窄的天空之上,投下冰冷而又陌生的光。

我是顾星辰。

这个名字,如同镌刻在灵魂最底层的最后一道烙印,无比清晰地浮现。除此之外,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亿万片破碎的无法理解的记忆残响。

他“看”到了一尊由星辰构筑而成的伟岸神躯,一拳打爆了恒星;他“听”到了一片由代码组成的宇宙,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感受”到了一场足以将时空都压缩为原点的恐怖坍缩

他还“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冰蓝色的充满了决然与不舍的眼眸。在那双眼眸的主人,即将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时,她似乎对着他,说了些什么。

林清雪

这个名字,如同另一道更加深刻的烙印,在他的灵魂中隐隐作痛。每一次无声的念出,都会带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空洞与悔恨。

为什么?

这些记忆,宏大到不似真实,悲怆到令人窒息。它们更像是一场荒诞而又华丽的梦。

而现实,是这具如同破布娃娃般,躺在冰冷泥地里的残破身躯。

顾星辰的意志,开始本能地审视这具新的“容器”。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身体的状况,却比他记忆中那场“逻辑坍缩”的最终结局,还要糟糕。

全身的经脉,寸寸断裂,没有一条是完整的。气海丹田,更是被一股狂暴的外力,彻底震碎,化作了一片混沌的废墟。骨骼多处断裂,五脏六腑也早已移位破损。

这具身体,已经死了。死于最彻底的绝望与不甘。

紧接着属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他那片破碎的意识之海。

这是一个同样名为“顾星辰”的少年。青阳城三大家族之一顾家的旁系子弟。曾被誉为百年一见的天才,却在觉醒灵脉的关键时刻,被人暗算,灵脉枯萎,修为尽废。

从云端跌落尘埃,受尽了族人的白眼与欺凌。最终更是被曾经的竞争对手,如今顾家最耀眼的新星顾天骄,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为偷盗家族功法的叛徒。

在所谓的“公审”之后,他被顾天骄亲手打断了全身的经脉,废掉了丹田,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从这万丈悬崖之上,扔了下来。

那股源自少年灵魂深处的怨毒不甘以及对整个世界最深沉的绝望,如同跗骨之蛆,依旧盘踞在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之中,试图将顾星辰这缕外来的残魂,也一同拖入永恒的黑暗。

“绝望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

就在顾星辰的意识,即将被这股负面情绪所同化时,一个冰冷到不带丝毫感情的念头,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了所有的迷雾。

他记不起自己是谁,记不起自己为何会拥有如此冷酷的思维方式。但这,是他的本能。一种仿佛与生俱来早已融入灵魂最深处的对一切“低效”情绪的绝对鄙夷。

他强行压下了那具身体的残存怨念,开始以一种绝对理性的姿态,重新分析自己的处境。

失败者。无论是那个从云端跌落的少年,还是他自己这个连记忆都已残缺不全的“漂流者”,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还“存在”。

他的意识,沉入了这具身体的最深处。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能够“存在”于此的根源。

在那颗早已停止跳动,冰冷如石的心脏之中,一颗通体晶莹,却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冰蓝色“神心”,正静静地悬浮着。它光芒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又顽强地散发着一丝微弱的蕴含着“终结”与“新生”之意的法则气息。

【轮回之心】。

是它,在自己那最后的“创世豪赌”失败后,承载着自己最后一缕残存的意志,撕裂了世界的晶壁,坠入了这个名为“玄天大陆”的陌生世界。也是它在刚才与这具刚刚死去的少年之躯,完成了最后的融合。

“嗡”

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注视,那颗濒临破碎的【轮回之心】,轻轻地搏动了一下。

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冰蓝色能量,从神心之中缓缓溢出,如同最温柔的溪流,开始尝试着去修复这具身体中,那如同干涸河床般,寸寸断裂的经脉。

很慢,慢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却是希望。

“林清雪”

顾星辰的意志,再次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他能感觉到,这股冰蓝色的能量,与那个名字,同根同源。

原来在我输掉了一切之后,最后剩下的是你吗?

一股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那片死寂的意志之海中,悄然泛起。但他很快便将这丝情绪,连同那些无意义的记忆残片,一同压入了意识的最深处。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他顾星辰还活着。

这,便足够了。

他开始尝试着控制这具残破的身体。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断裂的骨骼互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但他没有停下。

他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点点地摸索着控制着。最终他成功地让自己的身体,从冰冷的泥泞中,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靠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岩石上,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涌入破损的肺部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抬起头,仰望着崖顶那片被切割得无比狭窄的挂着一轮诡异紫月的夜空。

这里,是玄天大陆。一个以武为尊,充满了元气与法则的世界。

这里,有一具被废掉的天才之躯,一个充满了背叛与仇恨的故事。

这里,还有一颗濒临破碎,却又蕴含着无尽可能的【轮回之心】。

我是谁?

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但另一个问题,却变得无比清晰。

我该做什么?

活下去。

然后修复这具身体。

再然后拿回属于“顾星辰”这个名字的一切。无论是属于那个少年的还是属于我自己的。

最后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再次看到了那双冰蓝色的决然而又不舍的眼眸。

找到她。

顾星-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理会那些纷乱的记忆与彻骨的剧痛。他将自己全部的意志,都沉入了丹田之内,沉入到那颗正在艰难搏动的【轮回之心】上。

他开始引导着那丝微弱的冰蓝色能量,放弃了对全身经脉的“广撒网”式的修复,而是将其凝聚成一股专注地去修复第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经脉。

在绝对的专注与意志之下,那股冰蓝色的能量,如同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开始一点点地,将那条破碎的经脉,重新“焊接”起来。

很慢,很痛苦。

但,一个新的轮回,已然开始。

悬崖之底,紫月之下。

一个本该死去的少年,正靠着冰冷的岩石,静静地坐着。他的脸上,没有了懦弱与不甘,只有一片仿佛倒映着亿万星辰生灭的深邃与茫然。

以及在那茫然之下一抹正在悄然燃起的名为“新生”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