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大楼三楼的信息排查组办公室里，晨光刚漫过窗台，李岩就将一张标注密密麻麻的 “周天启社交圈图谱” 钉在白板上。图谱里，红色圆点代表 “核心关联人”，蓝色代表 “次要接触者”，黑色代表 “匿名或身份不明者”，密密麻麻的线条在三者间缠绕，像一张剪不断的网。他手里捏着对讲机，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各组注意，按昨天分配的区域行动，重点盯‘宋代文物交易’‘汴京案相关’两个关键词，遇到不配合的，先亮证件，再讲政策，务必把近半年的接触情况摸透！”
信息排查组兵分三路，像三支精准的探针，扎进周天启复杂的社交网络里。
第一组：走访古董同行，挖交易隐秘组长是刑侦支队的老侦查员老郑，带着两名年轻警员，直奔 “古玩一条街” 最北端的 “聚古轩”。店主王长河是周天启的老同行，两人合作过十几次宋代文物交易，此刻正坐在柜台后擦拭一面宋代铜镜，看到穿便衣的老郑进来，手里的布巾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王老板，打扰了，想跟你了解下周天启的事。” 老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他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过‘汴京案’，或者收过什么特别的宋代古籍？”
王长河低头继续擦铜镜，声音含糊：“周老板生意做得大，收的东西多，我哪知道他具体收了啥？汴京案？没听过，我们只聊文物，不聊旧案子。”
老郑拿出一张周天启案发现场的照片，推到柜台前：“周老板死了，死状和几百年前的‘汴京案’一模一样，他收的东西里，很可能有跟这个案子相关的。你是他的老伙计，肯定知道些什么，这不是普通的案子，关系到连环凶案，你藏着不说，万一凶手盯上你，怎么办？”
这话戳中了王长河的软肋。他放下布巾，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实不相瞒，三个月前，周老板跟我炫耀过，说他花八十万收了一本宋代孤本，叫《汴京案纪事》，里面记的全是庆元三年那案子的细节，连凶手用的机关图纸都有。我当时劝他别碰这种‘凶书’，他不听，说这书能‘牵出更大的宝贝’。”
“那本书的来源呢？” 老郑追问，笔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
“不知道具体来源，他只说是‘江南来的匿名卖家’，交易在城郊茶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留任何凭证。” 王长河补充道，“还有，上个月我在古董交流会碰到他，他跟我说‘最近有个怪人总来问《汴京案纪事》，戴宽檐帽，遮着脸，说话像江南口音’，我当时还劝他小心点，没想到……”
从 “聚古轩” 出来，老郑立刻给李岩打电话：“李队，有重大线索！周天启收过一本《汴京案纪事》孤本，来源是江南匿名卖家，还有神秘人打听这本书，特征和之前的描述一致！”
第二组：访亲友员工，抓生活细节组员小陈和小吴负责走访周天启的亲友和店铺员工，第一站就去了 “天启阁” 找店员林晓。店里已经被警方封存，林晓站在店门口，看着紧闭的卷帘门，眼圈还是红的。
“林晓，再跟我们回忆下，周老板最近接待的客人里，有没有特别关注‘宋代’‘古代案件’的？” 小陈拿出笔录本，语气尽量温和。
林晓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有个男人，每周二、周四下午来，每次都戴黑色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还戴口罩，看不清脸。他不看别的，就盯着店里的宋代古籍架，每次都问‘有没有《汴京案》相关的书’‘柳仲文的东西在不在’。周老板每次都把他领到二楼书房，关着门说话，我偶尔能听到‘残卷’‘机关’之类的词。”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名片、纸条？” 小吴追问。
“没有，他每次都空手来，空手走，连水都不喝。” 林晓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一次他走得急，掉了一个小铜片，我捡起来想还给他，他已经没影了。铜片很小，上面刻着个‘柳’字，我后来交给周老板了，他看了之后脸色不太好，说‘知道了，你别管’。”
小陈和小吴对视一眼 ——“柳” 字，又和 “汴京案” 受害者柳仲文关联上了。他们又走访了周天启的侄女周婷，周婷透露：“我叔最近总失眠，说‘手里的东西太烫手’，还把一本线装书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每次看都锁门，我偷看过一次，书皮上写着‘营造法式’四个字。”
第三组：查交易记录，追资金流向组员老杨和小张负责梳理周天启的银行流水、古玩交易台账，在刑侦大楼的临时办公区里，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交易记录闪着光。
“你看这笔转账，” 老杨指着屏幕上的一条记录，“今年 4 月 15 日，周天启给一个叫‘赵文山’的人转了五十万，备注是‘古籍款’；5 月 20 日，又转了三十万，备注一样。这个赵文山，地址在苏州，注册了一家‘文山古籍行’，主营宋代古籍。”
小张立刻搜索 “赵文山” 的信息，屏幕上跳出一串资料：“赵文山，58 岁，苏州人，古籍收藏家，曾多次在拍卖会上拍得宋代文物，2023 年还出版过《宋代古籍鉴定与收藏》一书，里面提到过‘汴京案’相关的古籍！”
“查他和周天启的往来记录！” 老杨催促道。
小张快速调取物流、通讯记录：“他们近半年有 12 次通话，每次通话时长都在十分钟以上，最近一次是周天启遇害前五天；物流记录显示，赵文山在 6 月给周天启寄过一个包裹，收件地址是‘天启阁’，包裹内容标注‘书籍’，重量和一本线装书吻合！”
然而，排查的顺利并没有持续太久，阻碍很快接踵而至。
排查阻碍：隐秘与空白老郑带队走访另一位古董商张启明时，碰了硬钉子。张启明的 “宝古斋” 藏在老城区的小巷里，店里摆满了明清瓷器，他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面对老郑的询问，始终摇头：“我跟周老板只是点头之交，他的事我不清楚，古董行的规矩你懂，私下交易不打听、不透露，我不能坏了规矩。”
老郑拿出证件，语气严肃：“张老板，这不是普通的生意，是连环凶案！周天启死了，下一个可能就是跟他有过交易的人，你藏着不说，是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张启明却依旧油盐不进：“我真不知道，你们别再问了，我要做生意了。” 说完就起身送客，把老郑一行人堵在了店门口。
更棘手的是 “匿名交易” 的空白。小陈和小吴梳理周天启的台账时发现，近一年有 17 笔交易没有记录买家或卖家信息，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只标注 “宋代文物”“古籍”，没有具体名称、来源。“这些匿名交易，很可能是地下市场的交易，没有凭证，没有第三方，根本查不到对方是谁。” 小陈看着台账，眉头皱成了疙瘩。
周天启的社交圈里，还有大量 “外地匿名联系人”。小张查通讯记录时发现，周天启的手机里存着 23 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通话记录显示这些号码多来自江南地区，但都是一次性手机号，充值记录、基站定位全是空白，像凭空出现的幽灵。“这些号码很可能是地下古董商、匿名卖家的，用完就扔，根本没法追踪。” 小张无奈地说。
到了傍晚，信息排查组汇总进度时，李岩看着手里的记录，脸色凝重：“走访了 28 个同行、15 个亲友，只摸透了 30% 的社交关系，还有 70% 是空白，尤其是匿名交易和外地联系人，几乎没进展。”
就在大家陷入焦虑时，第三组的老杨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份物流报告：“李队，有新发现！赵文山在 6 月给周天启寄的包裹，虽然标注‘书籍’，但物流重量比一本普通线装书重 200 克，我们联系了物流公司，调取了包裹的 x 光扫描图 —— 里面除了书，还有一个长约 10 厘米的金属物件，形状像一把小钥匙！”
“钥匙？” 李岩眼睛一亮，“赵文山的资料里，有没有提到过‘钥匙’‘机关锁’之类的？”
小张立刻翻查赵文山的书籍、采访：“有！他在《宋代古籍鉴定与收藏》里提到过‘宋代机关锁，需特制钥匙开启，多与古籍、文物配套’，还配了一张钥匙的示意图，和物流 x 光图里的金属物件形状高度相似！”
李岩立刻拿起对讲机，拨通沈驰的电话：“沈队，查到一个重点疑点人物 —— 苏州古籍收藏家赵文山！他和周天启有频繁资金、物流往来，寄过带金属钥匙的包裹，还出版过提及‘汴京案’‘宋代机关’的书籍，具备知晓‘汴京案’细节的条件，我们建议将他列为首要疑点人物，立刻派人去苏州核查！”
电话那头的沈驰立刻回应：“同意！你们派两组人连夜去苏州，先摸清赵文山的行踪、店铺情况，不要打草惊蛇，我这边协调苏州警方配合！”
夜色渐浓，信息排查组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老杨和小张在整理赵文山的详细资料，小陈和小吴在补充神秘客人的特征描述，老郑则在联系苏州警方，确认对接细节。白板上的 “周天启社交圈图谱” 里，赵文山的名字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标注着 “宋代文物”“汴京案”“金属钥匙” 三个关键词，一条新的线索，终于在重重阻碍中，浮出水面。
李岩看着忙碌的组员，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虽然排查还有很多空白，但至少找到了明确的方向。他知道，接下来的苏州之行，将是解开 “汴京案” 与现代凶案关联的关键一步，而他们，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凶手再次动手前，抓住这条线索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