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左手死死抵住残剑剑柄,剑尖贴着胸口,只要再用力半寸,剑心自爆就能让树洞外的黑影一同化为灰烬。她的右手已经麻木,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腐木上,每滴落一滴,经脉就像被毒针扎进一次。
洞口的黑影低头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却没有立刻扑进来。
“别动。”系统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它的呼吸不对——三息一停,是符阵操控的节奏。”
她咬牙,闭眼,将最后一丝剑心之力散入空气。空间感知如蛛网般铺开,三股魔气在前方游走,但其中一股波动极不自然,像是被外力牵引着移动。更远处,一道微弱的符阵灵流正从树冠上方垂落,与那股魔气相连。
“东南方枯井有灵力残留。”系统说,“我给你造个假痕迹,别喘气。”
她立刻切断所有灵力外放,连心跳都压到最低。左手缓缓将残剑录外环的铁圈贴在树洞内壁,指尖轻颤着引动一丝空间共鸣。铁圈微微发烫,一道极淡的灵力轨迹顺着树根蔓延而出,直指东南。
洞外的黑影猛然抬头,低吼一声,转身疾冲而去。另外两道魔影也从不同方向掠过树洞,追向枯井方向。
她没动。等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缓缓睁开眼。右手已经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撑地,一寸一寸挪出树洞。藤蔓被撕开一道口子,夜风裹着瘴气灌入,她喉咙一甜,强行咽下。
三名兽魔族已全数扑向枯井方向。她贴着树干,借阴影掩护绕行至后方。残剑横在身前,剑锋映着微弱月光,划出一道半弧。
空间裂缝无声撕裂,从最后一名掉队魔族的脊背切入,直贯胸腔。那魔族动作一滞,黑血喷出,还未回头,已被裂缝绞碎内脏,轰然倒地。
前方两魔察觉异动,猛然回头。左侧魔族利爪横扫,带起刺耳风声。她侧身避让,残剑顺势切入其肋下,剑心爆发,裂缝瞬间贯穿心脏。魔族双膝跪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最后一人怒吼扑来,利爪直取她面门。她左手将铁圈掷出,旋转如刃,咔地一声击中其颈间符咒。符石碎裂,魔族动作一滞,眼神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陷入狂乱,嘶吼着再次扑上。
她后退半步,残剑横斩,空间之力撕裂空气,将其左臂齐肩斩断。黑血洒地,腥臭扑鼻。那魔族却不退,反而以断臂为锤,猛砸而来。她矮身避过,残剑反手撩斩,剑尖刺入其下颌,贯穿头颅。
魔族抽搐着倒下,面朝上,脖颈处一道焦黑烙印清晰可见。
火焰图腾。
铁血盟的标记。
她喘息着站稳,盯着那具尸体,心跳未平。这不是普通的兽魔族。它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力大无穷,不知痛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驱动。
“扫描。”她在心里下令。
系统立刻回应:“检测到缚灵咒残余,控制源为铁血盟特制火焰符——但这符咒能量波动,与林岚的蚀心丹同源。”
她蹲下身,以残剑划开魔族胸腔。一股腐臭味冲出,她强忍恶心,伸手探入,取出一枚黑色魔核。魔核表面缠绕着细如发丝的符线,与赤霄矿脉中发现的锁灵草培养丝极为相似。
“这不是单纯的魔族战士。”系统低语,“是被炼制过的傀儡,体内同时注入了蚀心草毒素和缚灵咒——双重控制,确保它们只听命于施术者。”
她冷笑一声,将魔核收进玉瓶,与毒瘴花样本并列放入怀中。右手经脉传来阵阵灼痛,毒素仍在蔓延,但她已顾不上。
“所以,这不是偶然遭遇。”她低声道,“他们是被放在这里的,等我出现,然后……把我杀在这里,再把尸体留下,让残剑盟背上勾结魔族的罪名。”
“不止。”系统说,“你刚才触发了花粉自燃,暴露了位置。但他们没有立刻围杀,而是等你藏进树洞,才派这三只傀儡逼近——这是陷阱,不是围剿。”
她站起身,靠在树干上,视线扫过三具尸体。兽魔族本是铁血盟的盟友,向来不受控制,如今却被烙上标记,沦为诱杀工具。而万毒谷的毒瘴花交易,偏偏安排在魔族出没的区域。
“林岚要毁我名声,铁血盟要清我势力。”她喃喃,“我拿到的不只是毒药样本,是能同时扳倒两方的证据。”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节奏杂乱,是更多兽魔族在逼近。她知道,刚才的战斗已惊动了其他傀儡。而铁血盟的符阵仍在运转,正从四面八方收缩。
她不能留。
左手抓起残剑,剑柄已被血浸湿,滑腻难握。她用袖口狠狠擦了一把,再握紧。每走一步,右手都像被火灼烧,但她强迫自己向前。
十步后,她停下,从怀中摸出青羽令。令牌微光一闪,她将一枚空白玉符嵌入凹槽,指尖划动,写下三个字:**傀儡魔**。
玉符嵌入,令牌微光闪烁两下,随即熄灭。
消息已送出。
她收起令牌,继续向西北撤离。瘴气越来越浓,视线模糊,呼吸沉重。她知道这是幻毒侵体的征兆,但不能再停下。
五分钟后,她钻进一处岩缝,勉强藏身。岩壁冰冷,她背靠石壁滑坐下去,左手仍握着残剑,右手垂在身侧,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石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毒素扩散速度减缓了。”系统说,“你停用了高阶剑技,它暂时卡在肘部。”
她没说话,闭眼调息。剑心之力微弱如丝,勉强在经脉中游走,却被某种黏稠的阻力缠住。
“蚀心草与魔毒结合,形成了复合毒素。”系统分析,“普通解毒丹无效,必须找到源头——要么是蚀心草母株,要么是炼制它的丹方。”
她睁开眼,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一片死寂沼泽,雾气比森林更浓,传说中连鸟兽都不敢靠近。
“交易地点在森林边缘,但他们把傀儡埋伏在更深处。”她低声道,“说明沼泽里有东西,比毒瘴花更重要。”
“你现在的状态,进沼泽等于送死。”系统说,“经脉堵塞三成,空间瞬移距离不足三丈,再遇敌,躲都躲不开。”
她没回答,只是用左手将残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岩缝外的夜色。
一道微弱的空间裂隙,在剑锋前悄然成形。
裂隙只有寸长,却足以让她感知到百丈内的灵力波动。
西北方向,沼泽边缘,有一处极微弱的灵力断层——像是某种阵法被长期压制,又像是封印松动的前兆。
她收回剑心之力,靠在岩壁上,呼吸渐渐平稳。
“他们以为我逃了。”她轻声说,“但他们不知道,我从来不是在逃。”
岩缝外,一片枯叶被夜风吹起,轻轻撞在藤蔓上。
她左手握紧残剑,指尖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