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咔哒一声，锁芯松动。
金小小屏住呼吸，手指搭在门缝边缘，缓缓推开。潮湿的冷气从缝隙里涌出，带着一股陈年纸张和金属锈蚀的味道。她没有迟疑，侧身滑入。
刚踏进半步，识海中的系统猛然震动：【禁制激活！能量聚拢中！】
她立刻发动空间瞬移，身体向左横移三尺。一道青紫色雷弧从头顶劈下，轰在刚才站立的位置，墙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焦黑一片。
金小小稳住身形，背贴墙壁。密室不大，只有一张木桌、一个铁架、两排书柜。烛台上的火苗微微晃动，映出桌上摊开的一本暗红色册子。封皮无字，但右下角烙着两个小印——“万毒”。
她认得这个标记。南部万毒谷的交易凭证上，都有这样的烙印。
她靠近桌子，伸手翻开第一页。纸页泛黄，字迹工整：
“三月十七，赤霄铁三十斤，换蚀心丹五枚，交货地：废弃矿洞西口。”
“四月初二，赤霄铁二十斤，换毒蛊卵三枚，接货人：林。”
每条记录后都按着一枚指印，梅花形状，清晰可辨。是林岚的习惯手法。她在宗门比试时，总用右手食指蘸墨盖印，那枚指节上有道旧伤疤，留下独特纹路。
金小小快速翻看。十几页全是类似内容，时间跨度长达半年。赤霄铁是天一门锻造灵剑的核心材料，严禁私运。这些交易若属实，林岚早已触犯死罪。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纸，准备抄录关键条目。笔尖刚落下，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不是风。
有人踩上了屋顶。
她合上册子，闪身贴到墙边阴影处。几乎同时，屋顶传来低语：
“东侧巡夜将至，拖住他们！”
是男声，压得很低。接着有衣袂破空声，两道身影跃过屋脊，往东侧飞掠。其中一人故意踢落几片瓦，发出清脆碎裂声。
巡逻弟子的脚步立刻转向那边。
紧接着，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人翻入室内，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看向金小小，低声说：“盟主，时间不多。”
金小小点头。这是残剑盟的风痕，老卒亲自训练的斥候头领。她迅速撕下前三页名册，塞进怀里。又抽出第四页，正要动手，外面传来脚步声。
沉稳，缓慢，每一步间隔一致。
是楚墨离。
他的气息她记得清楚。昨夜在试炼场，他蹲下查看土壤时，那种压迫感就让她本能戒备。
风痕也察觉到了。他看了金小小一眼，突然转身冲向窗口，抬手引爆袖中烟雾符。浓烟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站住！”楚墨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风痕跃出窗外，大喊：“快走！”
金小小没有犹豫。她将灵力压缩到极致，借空间剑心制造微弱扭曲，让自己像融入墙角的暗影。楚墨离推门而入时，她已经贴着另一侧窗框，静止不动。
楚墨离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房间。烟雾还未散尽，他皱眉，走到桌前。那本暗红册子还摊开着，但他似乎并未发现少了页码。他只看了两眼，便合上封面，放回原位。
然后他走向铁架，取出一块玉简，注入灵力查看。片刻后收起，转身离开。
金小小等他脚步远去，才从窗沿翻身而出。落地瞬间施展空间折叠，身形如断线风筝般掠过屋檐，在第三片瓦砾断裂时彻底消失于夜色。
她沿着墙根疾行，穿过刑堂后巷，绕过药圃围墙，最终钻进一间废弃的柴房。这里曾是外门弟子存放药材的地方，如今荒废已久。她拉开角落的石槽，将名册残页塞进夹层，再用枯草盖好。
喘了口气，她靠在墙上闭眼。
系统安静了几秒，忽然开口：“你刚才没抄完。”
“够了。”她说，“只要有这几页，就能证明林岚长期盗卖宗门资源。剩下的，可以慢慢查。”
“楚墨离没发现失窃？”系统问。
“他看到了册子，但没细看。”金小小睁开眼，“他可能只是例行巡查，并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或者……他根本不想深究。”
“所以他不是主谋？”系统推测。
“不一定。”她摇头，“他要是真干净，就不会半夜来这种地方。但他也没动那本册子，说明他在回避什么。”
正说着，柴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风痕探头进来，确认是她后才走进来。
“其他人都撤了。”他说，“夜鸦和石隼引开了巡夜，现在藏在东墙外的沟渠里。”
“辛苦你们了。”金小小说。
“这是应该的。”风痕顿了顿，“老卒说过，只要您还在天一门，残剑盟的人就会一直接应您。哪怕只是一次传递消息，一次掩护撤离。”
金小小点头。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愿意冒风险。他们在宗门底层挣扎多年，被当作弃子驱使。直到她重建残剑盟，给了他们一个名字，一个归属。
而现在，她要用这份名单，把那些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拉下来。
“你先回去。”她对风痕说，“别让守夜发现异常。”
风痕点头，转身离开。
柴房重归寂静。金小小坐在地上，摸了摸袖口的残剑录铁环。冰冷的金属贴着手腕，像一道无声的誓约。
她起身走出柴房，沿着小路返回住处。路上遇到一名杂役弟子提灯经过，对方低头行礼，她也点头回应。
回到房间，她关上门，盘膝坐下。闭眼调息，试图平复刚才的紧张。但脑海里反复浮现那本册子上的字迹。
“赤霄铁三十斤……蚀心丹五枚……”
这些数字背后，是林岚一步步编织的网。她利用内门身份，操控抽签，安插眼线，甚至能调动毒药。没有高层默许，不可能做到。
而楚墨离，手里握着执法权，腰佩断律令，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他是共犯？还是被迫沉默？
不管是什么，她已经有了一把刀。
只需要找准时机，刺下去。
她睁开眼，望向窗外。天边已有微光，黎明将至。
她起身洗漱，换上外门弟子的灰布衣，像往常一样出门打水。路过膳堂时，云姑照例给她多加了一勺粥。
“最近夜里凉。”云姑低声说，“多喝点热的。”
金小小点头致谢。她知道对方不是随口关心。云姑在膳食房几十年，耳目灵敏。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但她什么都没问。
就像石青山默默保存她的手抄本，风吟在剑冢外凝聚飞鸟指引方向。这些人用各自的方式守护她，不张扬，也不索取。
她端着粥回到住处，刚坐下，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
她放下碗，手自然滑向袖口。残剑录铁环贴在掌心，随时可以发动。
门被推开。
秦逸风站在门口，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