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盟盟主的话音刚落，哨塔外的屏障就发出一声闷响。金小小立刻转身，剑锋横扫，在身前划出一道空间裂缝。三名冲上来的修士被震飞出去，其中一人手臂扭曲，显然是骨头断了。
她没时间确认他们的伤势。地面开始震动，一圈暗红色的纹路从哨塔底部蔓延开来，像蛛网一样向四周扩散。空气变得沉重，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系统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锁灵阵启动了，空间法则被压制。你现在用瞬移，最多只能挪动两步，再多就会伤到经脉。”
金小小咬住下唇。她知道不能硬来。右手握紧剑柄，左手贴地，用荒秽渊老卒教的法子感知敌人的移动节奏。脚步声密集，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至少有上百人。
她正准备起身换位，忽然听见“咔”的一声脆响。右侧一名修士手中的长枪突然断裂，半截枪头掉在地上。紧接着，左前方三人兵器齐折，攻势瞬间被打乱。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无形气劲掠过，将扑向她的符刃劈成两半。那轨迹极细，几乎看不见，但熟悉得让她心头一跳。
——和她在西部捡到的那枚墨色玉佩上的刻纹，一模一样。
她嘴唇微动，低声道：“是你？”
系统沉默了几息，才冒出一句：“后面还有六个，别发呆。”
她没再问。目光扫向外围，寻找突破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佛号。
“阿弥陀佛——！”
下一瞬，一道身影如陨石般砸进包围圈。黄袍翻飞，双拳齐出，两名元婴修士直接被轰飞出去。那人落地站定，正是玄苦大师。他右臂有一道血痕，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咧嘴一笑：“金施主，老衲来助你！”
金小小眼睛一亮。她立刻高喊：“左三丈，压步进拳！”
玄苦大师听懂了。他怒吼一声，双拳砸地，整片沙地炸起尘浪，正好挡住左侧敌人的合围路线。金小小趁机短距瞬移，跃至他身旁，背靠背站立。
“你怎会来？”她问。
“守漠寺弟子路过此地，发现异常灵力波动。”玄苦大师喘了口气，“我一听是葬剑坑方向，就知道你不会一个人待太久。”
金小小没笑。她盯着前方重新集结的敌人，说：“他们不止想抓我，还想用葬剑坑的封印困死我们。”
话音未落，地面裂开。锈迹斑斑的古剑一根根破土而出，悬浮空中，剑尖对准两人。那些剑没有灵光，却带着一股腐朽的杀意，缓缓逼近。
“剑傀……”玄苦大师皱眉，“这种东西早就该绝迹了。”
“不是自然形成的。”金小小闭眼，用空间剑心感知地下灵流，“有人在操控阵盘，引动它们。”
她睁开眼，锁定一处方位。只要切断那里的灵流节点，就能让剑傀停顿片刻。可要靠近那个位置，必须穿过二十多名修士的封锁线。
她刚抬脚，又一道隐形剑气掠过。这一次，直奔地下阵盘的引线而去。只听“啪”一声轻响，那根连接阵眼的丝线应声而断。
剑傀的动作猛地一滞。
就是现在！
金小小反手一剑斩出“裂空斩”。黑色裂缝如蛇般撕开前方防线，豁口处两名修士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空间乱流，消失不见。
“走！”她一把拽住玄苦大师的手臂，向前冲去。
玄苦大师没挣脱，反而顺势往前猛冲，拳头砸倒一名拦路的修士。两人并肩突破，身后敌人迅速追击。又有几名守漠寺武僧从侧翼杀入，替他们挡下一部分攻势。
可压力并未减轻。锁灵阵仍在运转，她的每一次瞬移都带来经脉的刺痛。刚才那一剑已经接近极限，再强行使用空间之力，恐怕会留下内伤。
她咬牙撑着。耳边风声呼啸，敌人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忽然，她察觉到一丝异样——斜后方，有一道极细微的气劲波动，正悄悄缠上她左肩的伤口。
不是攻击。
更像是……在替她稳住气血。
她没回头，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系统半天没吭声，最后嘀咕了一句：“谁让你欠他一块糖渍灵果，他惦记着呢。”
金小小没理会。她知道刚才那一道气劲是谁送的。虽然看不见人，但她能感觉到，那个人一直就在附近，不动声色地替她扫清障碍。
玄苦大师一边挥拳逼退敌人，一边沉声道：“金施主，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必须找到阵眼，彻底破阵。”
“我知道。”金小小点头，“阵眼在西北角，埋在地下三尺。但那里有四名元婴守着，还布了反隐符阵。”
“那你掩护我。”玄苦大师抹了把脸上的血，“我不靠灵力，他们拦不住我。”
“不行，太危险。”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玄苦大师咧嘴一笑，“拳头是用来护人，不是打人。”
他说完，不等她回应，猛然暴起。双拳连轰，地面塌陷，硬生生砸出一条通往西北的通道。碎石飞溅中，他整个人如蛮牛般冲了过去。
金小小立刻跟上。可就在她即将进入通道时，背后寒意骤起。一名黑袍阵法师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后，手中结印，地面瞬间刺出数根尖锐石柱，直插她后心。
她来不及回头，也避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比发丝还细的剑气自天外射来，精准斩断石柱根部。断裂的石块砸在地上，离她后背只有半寸。
她没停下，借势前冲，跃入通道。身后传来阵法师的怒吼和一声闷响，似乎是被后续赶来的守漠寺武僧制服。
通道狭窄，碎石不断掉落。玄苦大师已经冲到阵眼前，正与四名元婴修士缠斗。他以一敌四，全凭肉身硬抗，拳拳带风，可身上伤痕越来越多。
金小小赶到时，他刚被一掌拍中胸口，踉跄后退，嘴角溢血。
“阵眼在哪？”她扶住他。
“中间那块黑石。”玄苦大师喘着粗气，“砸了它就行。”
金小小抬剑就要斩下，却被他一把拉住。
“等等。”他盯着那块石头，“这下面……有东西在动。”
她凝神感知，果然发现黑石下方还连着一根更深层的引线，通向未知深处。
“不只是锁灵阵。”她声音发紧，“这是个套阵。上面是困人的，下面是……别的东西。”
玄苦大师抹了把血：“管它是什么，先破了再说。”
金小小犹豫了一瞬。她知道一旦破坏表层阵眼，可能会触发底层机关。可眼下已无退路。
她举起剑，正要落下，识海中的系统突然警告：“侦测到深层能量波动，频率和赤霄铁矿脉一致——小心，这下面可能是废弃矿道引爆装置！”
她手一顿。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隐形剑气掠过。快得连她都没看清，那根通往地底的引线已被无声切断。
玄苦大师抓住机会，一拳砸向黑石。
轰！
整片地面剧烈晃动。锁灵阵的红光瞬间熄灭，四周的剑傀纷纷坠地。包围圈出现大面积混乱。
“走！”金小小拉起玄苦大师。
两人冲出通道，与其他武僧汇合。敌人还在追击，但他们已经打开了缺口。风沙漫天，视线模糊，可金小小清楚，有人一直在暗处为她铺路。
她摸了摸腰间的墨色玉佩，指尖轻轻擦过那个小小的“砚”字。
队伍向荒原深处撤去。她的左肩伤口渗出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沙地上。
最后一滴血落下的时候，她听见系统说：
“他刚才砍断引线用了七成力，惯用右手，出剑角度偏左十三度——和你当年在商道捡到的剑痕，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