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到了另一棵树树干的中上部。
这里的树枝更粗壮,枝叶也更茂密。
浓密的叶片和藤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屏障。
江晦找了一个凹陷的树杈,轻轻坐下。
他将自己的身体紧贴着粗糙的树干,用泥土和苔藓将皮肤涂满,随后将自己藏在枝叶后面。
现在他的存在阈值已经调到了三维生物能感知的最低限度。
除非他主动解除状态,否则即使是嗅觉灵敏的野兽,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这种状态下他的气息,体温,甚至心跳声,都会被周围环境的噪音掩盖。
在别人的感知中,就像一截普通的树枝或者是一块石头,完全融入了环境。
下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江晦能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声,虽然他们俩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江晦努努力勉强能够听清。
“刚才地图显示,那小子就在这附近,怎么不见了?”
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带着不耐烦。
江晦扫了一眼地图,光点还没消失,来的正是R区的玩家。
“别急,雾太大了,他看见我们过来可能就躲起来了。”
另一个声音相对沉稳。
“我们分开找,你往东边,我往西边,注意脚下,别踩空了。”
有点智商,但不多,这种情况下还分头行动,就不怕被人家逐个击破。
江晦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
那两颗绀红色光点果然分开了,一颗向东移动,一颗向西移动。
两个人明显正在对他所在的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
而那两颗群青色光点,则停留在百米外的位置。
像是在放哨,防止他逃跑。
也像是在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晦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他没有动,依旧保持着隐蔽的姿势,目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紧盯着下方移动的黑影。
雾气中,那道粗犷男声的主人渐渐显现出轮廓。
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壮汉,手里握着一把开山刀,刀身泛着冷光。
他妈的,他们在哪找的武器?
难不成他们副本一开始就分配了?
总不能是一降落武器就躺在脚边吧。
江晦彻底怒了,然后就怒了一下。
壮汉走到江晦所在的树干下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眉头皱得很紧。
“奇怪,明明就在这附近,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跑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树干的苔藓。
“还是刚爬上去了?”
江晦的心跳没有丝毫加快,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将存在感压得更低。
壮汉的目光在树干上扫过,距离江晦所在的树杈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却没有丝毫停留。
在他的感知中,这只是一棵普通的古树,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壮汉骂了一句,转身继续向东搜索,脚步声渐渐远去,融入雾气中。
江晦松了口气,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
另外三个玩家还在附近。
而且三分钟的方位显示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一旦光点消失,对方的搜索会更加肆无忌惮,而他也将失去对方的位置信息,处境会更加危险。
他抬头看向树冠顶端,那里的枝叶相对稀疏,雾气也更淡一些。
或许可以爬到树顶,利用更高的视野,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任务刷新点或资源箱的可能位置。
而且树顶的风更大,雾气流动更快,有利于掩盖他的气息。
江晦再次启动,沿着树干继续向上攀爬。
他的动作依旧轻盈无声,精神力高度集中,一边攀爬,一边留意着地图上的光点和周围的动静。
雾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他的手指已经有些僵硬,但他没有在意。
爬到树顶时,三分钟的方位显示时间刚好结束。
地图上的所有光点瞬间消失,只剩下他自己的银白色光点,孤零零地停留在西南角的树林中。
江晦站在最高的树枝上,扶着粗壮的树干,极目远眺。
雾气依旧粘稠,但视野确实开阔了不少。
江晦此刻能看到远处树林的轮廓,甚至能隐约看到雾气中偶尔闪过的黑影。
不知道是其他玩家,还是副本里的未知生物。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雾气涌入肺腑,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他现在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去完成任务,获取物资。
不然赤手空拳,很难和其他的玩家进行对抗。
他也需要更加的耐心和谨慎,就目前来看,他不知道其他的玩家当中有没有开局就获得了热感应相关的武器的挂比。
下方的树林中,隐约传来了新的脚步声,显然是另外的玩家也开始了搜索。
江晦正准备蹲下来看看情况,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指像是被什么尖尖的东西刺了一下。
他没有出声,仔细寻找痛感的来源。
发现居然在某个树干的缝隙之间,插着一根诡异的尖牙。
这牙齿看上去很长,握在手里刚好可以当武器。
但,能长出这么长牙齿的怪物,他真能干得过吗。
江晦小心翼翼将树干间的缝隙掰松了一下,将那兽牙取出。
兽牙的中心居然是空的,里面有一张纸。
江晦摊开来一看。
纸上画着星宝,带着诡异的笑,恭喜玩家找到了藏匿于副本之中的武器和信息。
看来刚刚那个壮汉,估计也是找到了类似于这种的资源。
江晦继续阅读,发现他手中的牙齿来自于一个名为雾隐兽的怪物。
雾隐兽喜居阴湿迷雾之地,速度快,攻击力强,鳞甲坚硬,且能融入雾气中潜行,是天生的伏击者。
……
这也太麻烦了。
怪物跟回家了似的,他们跟被配送的点心似的。
江晦刚站稳脚跟,耳尖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的声响。
他判断这声音绝不是玩家的脚步声,而是一种带着湿滑摩擦感的嘶嘶声,从东北方向的雾气中传来。
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膻味。
“卧槽,说来就来?”
江晦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将存在阈值尽可能压得更低,身体紧紧贴在树干上,几乎与粗糙的树皮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