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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 > 第229章 查舞弊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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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烛火在子夜时分爆出一朵灯花,朱翊钧将朱笔搁在砚台上时,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小的黑点。案上摊着的陕西巡抚奏报还带着墨香,上面说延绥镇百姓已开始用粟米缴税,耆老们联名画押的谢表在烛光下泛着温暖的黄。

“陛下,三更了。” 小李子捧着参茶进来,锦盒里的茶饼还带着福建的海腥味,“骆指挥在外候了一个时辰,说河南的密报核实了。”

朱翊钧推开茶盏,指尖在 “查舞弊” 三个字上重重一点 —— 这是三日前朝堂裁决时许下的承诺,如今柔性调整的旨意已在各地生根,是时候让雷霆手段登场了。“让他进来。”

骆思恭踩着回廊的月影走进来,飞鱼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流动,像淬了寒光的刀。他捧着的檀木匣里装着七份卷宗,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 “河南彰德府安阳县 —— 短尺舞弊案”,边角被露水浸得发皱。

“陛下,按您的旨意,锦衣卫突袭了河南、山东、江南共七个州县。” 骆思恭将卷宗逐一铺开,烛火在纸页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安阳县令王正茂与当地乡绅勾结,用短尺丈量土地,三年来多收税银三万两,涉及农户两百余户。”

朱翊钧拿起那卷丈量账册,上面的尺寸标记明显比朝廷规制短了一指。他想起徐谦在朝堂上哭诉 “彰德府虚报垦荒”,原来不是虚报,是用短尺把百姓的良田量成了 “超额垦荒”,既骗了朝廷的奖励,又多刮了民脂民膏。

“丈量官用的尺子呢?”

骆思恭从匣子里取出一根竹尺,尺身刻着 “官造” 二字,却比标准的市尺短了三分。“这是从王正茂卧房暗格搜出的,上面还沾着他的私章印泥。乡绅们按多收税银的三成给他‘分成’,去年他用这笔钱在开封买了两进宅院,还纳了个十八岁的妾。”

朱翊钧的指节捏得发白,竹尺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他想起米脂县老农王老实捧着核桃求税吏通融的模样,想起苏州织户王阿三算火耗时颤抖的手指 —— 这些官吏就是这样,一边享受着新政带来的秩序,一边用龌龊手段中饱私囊。

“其他州县呢?”

“山东曲阜县丞倒卖官粮,将赈灾的陈米换了新米高价出售,已查抄粮仓三座;江南无锡县税吏私设火耗,明着收三厘,暗地里再加两厘,账本上都记着‘孝敬’二字……” 骆思恭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将一份名册推到御前,“这是七个州县涉案官吏的名单,共二十四人,其中有六个是徐阶的门生。”

烛火突然爆出一声轻响,将朱翊钧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他拿起朱笔,在每个名字上都画了个圈,笔尖刺破纸页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传旨。” 朱翊钧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的黄河水,“命锦衣卫将涉案官吏全部押解回京,家产查抄充公。另外,让吏部尚书赵焕即刻进宫。”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赵焕就踩着露水闯进了御书房。这位新任吏部尚书的官袍还没穿整齐,帽翅歪在一边,显然是被从被窝里叫起来的。“陛下深夜召臣,可是新政有变故?”

朱翊钧将安阳的卷宗扔到他面前:“赵尚书,看看这个。安阳县令王正茂用短尺丈量土地,多收税银三万两,按考成法,该怎么罚?”

赵焕匆匆翻阅卷宗,额头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考成法规定,贪腐百两以上者革职,千两以上者抄家,万两以上者流放三千里。王正茂贪了三万两,按律当流放,且永世不得录用。

“回陛下,” 赵焕躬身答道,“应革职查办,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永不叙用。”

“不够。” 朱翊钧打断他,竹尺重重拍在案上,“流放三千里,他还能在驿站里当个体面的囚徒。朕要让他去驿站做卒役,每天背公文、扫马粪,亲眼看看百姓缴税有多难,看看那些被他盘剥的农户是怎么翻山越岭送粮草的!”

赵焕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让前县令做驿站卒役,这是前所未有的惩罚,比流放更能折辱人的尊严。但他看着皇帝眼底的寒意,突然明白这不是泄愤 —— 这是要让所有官吏都看看,触碰底线的下场有多难看。

“臣…… 臣遵旨。”

“其他涉案官吏也一样。” 朱翊钧的目光扫过名册,“贪腐千两以下的,革职后去河堤挑三年土;千两以上的,罚去军驿做炊夫,给边军烧三年饭。”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告诉他们,什么时候能体会到百姓缴税的辛苦,什么时候才算赎完罪!”

赵焕连连称是,退出去时靴底在金砖上滑出细碎的响,像在逃离一场即将爆发的雷暴。

天色微亮时,锦衣卫的缇骑已踹开了安阳知县衙门的大门。王正茂还在小妾房里酣睡,锦被上绣着的鸳鸯被缇骑一把扯掉,冰冷的锁链 “当啷” 一声缠上他的手腕。“你们干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

“命官?” 领头的锦衣卫把短尺扔到他脸上,“用这玩意儿坑了百姓三万两,也配叫命官?陛下有旨,革去你的功名,押去驿站当卒役!”

王正茂的小妾尖叫着扑上来,被缇骑一把推开。他看着自己的官服被撕碎,看着粮仓里的银子被一箱箱抬走,突然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 他想起三年前徐阶门生告诉他 “短尺丈量神不知鬼不觉”,想起收乡绅 “分成” 时的得意,此刻才明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消息像长了翅膀,三天内就传遍了十三布政使司。

河南巡抚连夜召集各州县令,在府衙里摆了十架标准量尺,让每个县令都亲手量一遍土地,稍有偏差就当场斥责;山东布政使司的税吏们抱着账本彻夜核对,把私设的火耗银偷偷退还给百姓,连收了乡绅的几两茶叶都要折算成铜钱还回去。

江南无锡县的税吏周瑾,正把偷偷加征的两厘火耗银往税银库里送,手指抖得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他想起王正茂穿着囚服被押去驿站的模样,想起那个前县令给驿卒端洗脚水时被踹翻铜盆的惨状,突然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北方连连磕头 —— 幸好陛下查得早,不然他迟早也是这个下场。

最恐慌的是徐阶的旧部们。那位退休在家的前首辅,看着门生们接二连三地被抓,连夜把家里的田产账册翻出来重新核对,发现有几处当年清丈时被少算了亩数,连忙让儿子徐璠补缴了税银,连带着把私藏的三千两 “门生孝敬” 都捐给了县里的学堂。

“父亲,咱们至于这么怕吗?” 徐璠不解,“陛下刚推行了柔性调整,总不至于赶尽杀绝。”

徐阶放下账册,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竹影,长长叹了口气:“你不懂。张居正的铁腕是明着来的,你知道他要什么;这位陛下不一样,他先给你甜头,再动刀子,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想起联名信上自己的签名,突然觉得后颈发凉,“赶紧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烧了,别给陛下抓着把柄。”

半个月后,朱翊钧收到了骆思恭的奏报:全国各州府自查出舞弊案件三百余起,涉及官吏五百余人,主动退缴赃银十七万两。陕西巡抚还奏报,有县令为了体验百姓疾苦,亲自背着粮草走了三天山路,回来后就上书请求降低偏远山区的税银。

“陛下,您这招真是太高明了。” 小李子捧着新摘的樱桃,笑得眉眼弯弯,“现在地方官提到‘驿站卒役’四个字,腿都打哆嗦。”

朱翊钧拿起一颗樱桃,鲜红的果肉在齿间爆发出清甜的汁。他想起张居正当年用考成法淘汰冗官时的铁面无私,那时官吏们怕的是律法的威严;如今他让王正茂去驿站做卒役,官吏们怕的却是失去尊严的切肤之痛。

“不是高明。” 朱翊钧望着窗外的日头,阳光穿过云层,在御花园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是让他们明白,朕不仅懂律法,更懂民心。糊弄百姓,就是糊弄朕;糊弄朕,就得尝尝百姓吃过的苦。”

骆思恭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份新的名册:“陛下,这是各地主动自首的官吏名单,还有…… 徐阶托人送来的谢罪折,说愿意将江南的田产捐出一半,用于修建学堂。”

朱翊钧接过谢罪折,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告诉他,田产留着自己缴税。朕要的不是他的田,是他记住 —— 新政可以调整,但贪腐绝不容忍。”

他知道,这场查舞弊的雷霆,不仅是为了惩罚贪官,更是为了给新政扫平障碍。柔性调整让百姓看到了朝廷的体恤,雷霆手段则让官吏们不敢再肆意妄为。刚柔并济,恩威并施,这才是让新政真正扎根的办法。

远处的钟鼓楼传来晨钟声,沉稳而悠长。朱翊钧拿起案上的朱笔,在骆思恭的奏报上批了两个字:“可。” 笔尖落下时,他仿佛看到无数百姓正在田埂上欢笑,看到官吏们捧着账本小心翼翼地核对,看到大明的土地上,新政的嫩芽正在雷霆过后的雨露中,健康地生长。

那些曾经想钻空子的人,如今都明白了 —— 这个年轻的皇帝,比铁腕的张居正更难糊弄。因为他不仅握着律法的剑,更揣着百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