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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 > 第344章 初次交锋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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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九年中秋,月港的潮水带着桂花的甜香漫过码头。四艘西班牙巨舰的甲板上,水手们正忙着将最后一批丝绸装箱,每箱都贴着 月港监制 的红签,上面用中、西两种文字标注着产地与数量。阿尔瓦雷斯站在船首,手里的贸易清单已被海风拂得发卷,上面的数字却依旧清晰:五千匹丝绸,十万两银币,折合纹银七万二千两 —— 这个数字比他出发前的预期高出整整三成。

胡安,你看那些明国人的码头。 阿尔瓦雷斯用手杖指着岸边,新落成的验货棚连成一片,青灰色的瓦顶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三个月前还是片荒滩,现在竟能容得下十艘大商船。 他的副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福建水师的巡逻船正列着队驶过港汊,船帆上的

字旗与西班牙的十字旗在风中交错,竟有种奇妙的和谐。

码头上,林掌柜的绸缎庄伙计们正将银币装箱。这次他们卖出了八百匹杭绸,换回的六千枚银币在木箱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无数串碎玉相击。张大人的规矩定得好啊。 林掌柜摸着箱盖上的封条,上面的 市舶司验讫 印章鲜红夺目,税明明白白,交易清清楚楚,连做梦都睡得踏实。 他身后的账房先生正用毛笔在账本上记录:万历十九年八月,售杭绸八百匹,得西班牙银币六千枚,折合纹银四千三百二十两,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

隔壁的王记瓷窑更是热闹。王老板特意烧制的西洋纹大花瓶被抢购一空,西班牙人甚至预付了明年的定金 —— 三十枚足色银币,用红布包着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以前烧瓷凭经验,现在按他们给的图纸做。 王老板拿着西班牙商人画的纹章图案,上面的盾形花纹被他添了几笔祥云,这叫啥?哦,订单!有了订单,就不怕货卖不出去。 窑工们正在加班加点,窑洞里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把

的幌子照得如同白昼。

张瀚站在市舶司的高台上,看着眼前的繁荣景象,想起一年前刚开海时的冷清。那时码头上只有零星的渔船,货栈大多空置,如今却车水马龙,连泉州、福州的商人都在月港设了分号。他翻开案上的账册,上面的数字记录着这场贸易的连锁反应,墨迹还带着新鲜的光泽:

—— 造船业:月港周边新增船坞十二座,工匠三千人,能造出与西班牙巨舰抗衡的三桅商船。昨日漳州府送来的图纸上,新船的设计竟借鉴了西班牙船的龙骨结构,却保留了大明船只的水密舱技术。

—— 丝绸业:江南织机新增两千张,湖州桑园扩种万亩,仅月港就有五十家绸缎庄。苏州织造局的使者昨天刚到,说要在月港设 江南丝绸行,专做西洋生意。

—— 瓷器业:漳州窑口从八座扩至八十座,雇佣工匠万人,连景德镇的师傅都来此传授技艺。王老板的儿子王小三正在学西班牙语,说要去马尼拉开分店。

—— 服务业:码头脚夫、货栈伙计、通事翻译等新增就业五千人,月港的人口比去年多了三成。街角的小酒馆里,福建水师的士兵正和西班牙水手用手势比划着喝酒,桌上摆着闽南的肉脯和西班牙的火腿。

这才是开海的真正好处。 张瀚对幕僚说,指尖在账册上的 七万二千两 处轻轻敲击,不止是税银,更是让百姓有活干,有饭吃。 他想起年初那些反对开海的奏折,此刻只觉得可笑 —— 那些人只看到倭寇的隐患,却看不到海洋的生机。幕僚递上刚收到的塘报,上面写着:泉州府奏请仿月港例,开港通商,墨迹未干便被张瀚折好放进袖中。

消息传到苏州,丝绸商们正在玄妙观召开行会。沈万三的后人沈宏业拍着梨花木桌:月港能做,咱们苏州为何不能? 他当场决定,联合十二家绸缎庄,在月港设立 江南丝绸行,专接西洋订单。会馆里的算盘声此起彼伏,有人算着生丝价格,有人估着海运成本,最后一致同意:明年要把织机再扩一倍,还要请湖州的桑农来苏州传授 密植法—— 据说用这种方法,一亩桑园能多收三成桑叶。

杭州的织工们更是连夜赶工。织造局的库房里,新到的生丝堆成了小山,白得像堆积的云朵。织机声从清晨响到深夜,年轻的织工阿秀一边飞梭一边哼着小调,她的织锦被选为 ,要送到西班牙王宫去。听说织得好的,能被选去月港, 她对旁边的姐妹说,那里的工钱比家里高一半呢,还管饭。 织房的管事拿着西洋镜在巡查,镜里映出的织锦图案比寻常镜子清晰十倍,连丝线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 这是用三枚西班牙银币从商人手里换来的,说是能照出织锦的瑕疵。

湖州的桑农们则忙着扩种桑园。蚕室里的蚕宝宝密密麻麻,像一片白色的海洋,农妇们用徐光启改良的蚕具喂养,成活率比往年提高了两成。这叫科学养蚕。 识字的农秀才捧着《农政全书》的手抄本,给大家念上面的法子,徐大人说,蚕要喂三回,温要保廿五,才能结出好茧子。 桑田里新修的水渠纵横交错,把太湖的水引到每一株桑树下,这是用月港赚来的税银修的,石碑上刻着 万历十九年,利民渠。

而在遥远的欧洲,当 圣玛利亚号 抵达里斯本时,早已等候的贵族们蜂拥而上。法国王后的特使当场买下二十匹云锦,准备用作加冕礼服的衬里,出价之高让随行的西班牙商人都咋舌;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看到那对西洋纹大花瓶,立刻下令将其摆在新落成的埃斯科里亚尔宫,还特意让人在花瓶旁立了块铜牌,写着 来自大明的珍宝。

比从土耳其转口的丝绸好太多了。 一位威尼斯商人抚摸着光滑的绸缎,指尖能感受到上面的暗纹,颜色更艳,质地更软,关键是能直接从产地进货,省去了中间商的盘剥。 他身边的佛罗伦萨银行家正拿着算盘计算,嘴里念叨着:一匹丝绸在大明值七钱二分银币,在欧洲能卖五枚金币,扣除运费和关税,纯利三成五......

阿尔瓦雷斯的贸易报告送到马德里时,腓力二世正在召开御前会议。当听到 七万二千两纹银 的利润时,这位以节俭着称的国王罕见地笑了,他用权杖敲了敲地面:告诉阿尔瓦雷斯,明年带双倍的白银去,我要把凡尔赛宫的墙面都铺满大明丝绸。 大臣们纷纷附和,有人提议派正式使团访华,有人建议在马尼拉建一座丝绸加工厂,争论声差点掀翻屋顶。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丝绸带来的影响远不止于此。西班牙银币因大量流入大明,逐渐成为国际贸易的通用货币;而大明的丝绸、瓷器则在欧洲掀起东方热,贵族们以拥有一件东方珍品为荣。巴黎的裁缝开始模仿中国服饰的样式,把长袍改短,却保留了盘扣;伦敦的茶馆里,人们用中国瓷器喝茶,觉得这样才够时髦。

大明皇帝很精明,但讲道理。 阿尔瓦雷斯在给国王的信中写道,蘸着月光的墨水在纸上晕开,他们不像奥斯曼人那样征收重税,也不像荷兰人那样强买强卖。只要遵守规矩,就能持续赚钱。 他建议国王派遣正式使团访华,建立长期贸易关系,信的末尾还画了幅月港的草图,码头的轮廓被他画得像座繁华的城堡。

消息传回北京,朱翊钧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徐光启刚从月港回来,带回的不仅是银币研究,还有西班牙的地理图册 —— 那是他用三匹上等丝绸从阿尔瓦雷斯的随从中换来的,上面画着从未见过的大陆,被标注为 新西班牙陛下您看, 徐光启指着图上的银矿标记,这些银币,大多来自此处的银矿,储量惊人。

朱翊钧看着那片陌生的土地,忽然问:他们的火炮,比我大明的如何?

各有优劣。 徐光启拿出绘制的火炮图纸,上面用红笔标注着西洋炮的射程,蓝笔写着大明炮的射速,西夷炮管更长,射程更远,但装药太慢;我大明火炮射速快,却精度不足。若能取长补短......

皇帝打断他的话,指着月港的贸易清单,这就是开放的好处。既能赚银子,又能知虚实。 他让人将清单抄送内阁,让那些反对开海的人看看,五千匹丝绸换七万二千两纹银,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李子适时地递上一杯热茶,茶盏是王记瓷窑新贡的,上面的西洋花纹被工匠添了条游龙,中西合璧竟十分和谐。

朝会上,张四维拿着贸易清单奏请:陛下,月港经验已足,可推广至宁波、泉州,让更多港口参与贸易。 他的山西票号在月港赚了不少银子,巴不得生意能做得更大。

申时行则忧心忡忡:西夷船坚炮利,若贸易不成,转为寇掠,恐难应对。江南乃赋税重地,万不可轻举妄动。 他袍袖上的补丁还没缝好,那是上个月批阅奏折时不小心被烛火烧的。

朱翊钧敲了敲龙椅扶手,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开放不是撤防。传旨,福建水师扩编,增造十艘三桅战船;让军器局参照西夷火炮,改良我大明火器。 他目光扫过群臣,记住,能战方能止战,能守方能言和。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金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柱,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像无数跳动的银粒。

旨意传到月港,张瀚立刻着手准备。他让人在码头增设了十座验货棚,每棚配备三名税吏、两名水师士兵和一名通事,棚里的天平都用新制的砝码校准过,误差不超过一厘。又从泉州调来了最好的铸炮工匠,在水师营地仿制西班牙火炮,工匠们把西洋炮的长炮管和大明炮的速射装置结合,试射时竟比原来远了三十步。

陈老大的船队也换上了新船。五艘三桅商船的船帆上,除了

字旗,还多了面写着

字的商号旗,蓝底白字格外醒目。下个月去暹罗, 他对儿子的牌位说,牌位前摆着三枚西班牙银币,被擦得锃亮,带着月港的丝绸去,换他们的象牙回来,再卖给西夷,一倒手就能赚两倍。 水手们正在给船底刷桐油,新打的船钉闪着寒光,那是用西班牙银币从铁匠铺换来的。

中秋之夜,月港的灯笼照亮了整个码头。市舶司的账房里,算盘声此起彼伏,像无数只秋虫在鸣叫;酒馆里,大明商人和西班牙水手用手势比划着喝酒,桌上的鱼脍和火腿堆得像小山;水师的巡逻船在港外游弋,船灯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把海水染成一片碎金。

朱翊钧站在紫禁城的角楼上,望着东南方向的夜空。他知道,这次交锋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 —— 荷兰人的觊觎,日本的德川幕府,甚至遥远的西班牙国王,都可能成为大明的对手。但只要守住 公平贸易,严阵以待 的原则,就不怕任何风浪。风吹过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这场初次胜利喝彩。

而那些在月光下流淌的银币与丝绸,早已超越了商品的意义。它们是两种文明初次握手的见证,是大明向世界迈出的坚实一步,更是万历新政最生动的注脚 —— 开放不是妥协,而是为了更强盛的明天。御花园里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飘进角楼,与皇帝身上的龙涎香混在一起,酿成一种属于新时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