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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年四月十二日的清晨,阳光刚爬上紫禁城的琉璃瓦,朱翊钧就已经坐在了御书房的案前。小李子捧着刚送来的急报,小心翼翼地放在龙案上,黄绸封套上 “平叛总兵府” 的印记还带着驿马的体温。

“呈上来。” 朱翊钧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难掩急切。他接过急报,手指抚过封套上的火漆印 —— 那是李如松的私印,只有大捷或急情才会使用。

展开信纸,李如松遒劲的字迹跃然纸上:“臣李如松叩奏陛下,四月十日,臣以宣府镇兵佯攻宁夏西门,诱哱拜亲率五千铁骑出城。臣暗遣李宁率辽东铁骑突袭城东秘密据点,斩杀蒙古使者十二人,搜获密信二十七封,尽知哱拜与托克托勾结之谋。此战斩叛贼两千余,俘八百,哱拜仅率残兵逃回城中,其与蒙古联络之路,已彻底断绝……”

朱翊钧读到 “斩蒙古使者,断哱拜外援” 时,猛地一拍龙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做得好!” 他高声赞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李如松果然没辜负朕的期望,这一计声东击西,用得妙!”

小李子连忙上前擦拭案上的墨渍,脸上堆着笑:“万岁爷慧眼识珠,李将军才能屡立奇功。这下哱拜成了孤家寡人,宁夏城指日可破了。”

“孤家寡人还不够。” 朱翊钧摇头,拿起朱笔,在奏折旁的空白处批注,“哱拜刚愎自用,绝不肯坐以待毙。他粮草将尽,必然会再次向蒙古求援,而托克托贪利心切,定会急于出兵 —— 这正是我们设伏的好时机。”

他笔尖一顿,在批注后补充:“下一步,可放些‘粮尽’的假消息,让城里的人慌起来。可遣俘虏混入城中,散播‘明军粮草只够支撑十日,不日将退兵’的谣言,再故意让哱拜截获我们‘催粮’的文书。如此一来,哱拜必以为有机可乘,会急催蒙古援军速至,而急于求成的托克托,正好撞进我们的埋伏圈。”

写完批注,朱翊钧将奏折递给小李子:“立刻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宁夏,务必在三日内送到李如松手中。另外,传旨户部,让赵焕再调两千石粮草送往固原,沿途多加防备,别让哱拜的残兵劫了去 —— 戏要做足,才能让叛贼深信不疑。”

“奴才遵旨!” 小李子捧着奏折,快步走出御书房,廊下早已备好快马,驿卒接过圣旨,翻身上马,马蹄声瞬间消失在宫墙深处。

朱翊钧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初开的海棠花,思绪却飘到了西北的战场。他想起了当初与张居正讨论西北边防时,老师曾说 “蒙古诸部,利则合,弊则散,需以威制之,以利诱之”。如今李如松斩断了哱拜与蒙古的联系,正是践行这一策略的最好时机 —— 只要打败托克托,既能震慑其他蒙古部落,又能彻底断绝哱拜的希望,一举两得。

“陛下,申时行大人求见。” 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他进来。”

申时行捧着一本账册走进来,躬身行礼:“臣申时行,叩见陛下。” 他将账册放在龙案上,“这是户部最新的粮草收支账册,赵焕大人从山西、陕西调粮十万石,已运抵固原三万石,剩余粮草将在十日内陆续送达。”

朱翊钧翻开账册,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眉头微微皱起:“山西的粮草怎么晚了两日?”

申时行连忙解释:“回陛下,山西境内突降暴雨,冲毁了一段官道,赵焕大人已命人连夜抢修,粮草只是稍作延误,并未影响前线供应。”

“告诉赵焕,” 朱翊钧合上册册,语气严肃,“粮草是重中之重,哪怕晚一个时辰,都可能影响战局。让他在沿途多设驿站,备好备用粮道,绝不能再出差错。”

“臣遵旨,即刻传旨赵焕大人。” 申时行躬身应道。

朱翊钧起身走到申时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申卿,平叛之战不仅是前方的事,后方的粮草、军械、民力,都需要你和赵焕多费心。朕知道你们辛苦,但宁夏一日不平,朕一日难安,百姓也一日不得安宁。”

申时行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连忙道:“臣蒙陛下信任,忝居首辅之位,理当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臣定会与赵焕大人齐心协力,保障前线供应,绝不让陛下失望。”

送走申时行,朱翊钧重新坐回案前,拿起李如松的奏折,再次仔细阅读。他的目光停在 “搜获密信二十七封” 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 —— 这些密信里,一定有托克托与哱拜勾结的证据,或许还能牵扯出其他蒙古部落。若能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既能名正言顺地征讨托克托,又能让其他部落不敢再与叛贼勾结,真是一举多得。

“小李子,” 朱翊钧喊道,“传骆思恭进宫。”

没过多久,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就走进了御书房。他穿着一身飞鱼服,腰间佩着绣春刀,躬身道:“臣骆思恭,参见陛下。”

“起来吧。” 朱翊钧指着案上的奏折,“李如松在宁夏搜获了哱拜与托克托的密信,你立刻派得力人手去宁夏,将这些密信取回京城。另外,让锦衣卫在蒙古诸部的使者中散布消息,就说托克托与叛贼勾结,朝廷已掌握确凿证据,若其他部落敢助纣为虐,必将严惩不贷。”

骆思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道:“臣遵旨!臣即刻派人出发,务必将密信安全取回。另外,臣会让锦衣卫的暗线在蒙古使者中活动,分化他们的联盟,让他们不敢再与托克托勾结。”

“很好。” 朱翊钧点头,“记住,此事要隐秘行事,别让蒙古人察觉是朝廷故意散布的消息。朕要的是让他们内部生疑,自相残杀,而不是逼他们抱团对抗朝廷。”

“臣明白。” 骆思恭躬身应道,转身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朱翊钧拿起朱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 “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八个字。这不仅是对付蒙古诸部的策略,也是平定宁夏叛乱的关键。他相信,只要李如松能按照他的计划行事,用假消息引诱托克托出兵,再设伏将其全歼,宁夏叛乱的平定就指日可待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宁夏明军大营,李如松正焦急地等待着京城的批复。他站在营前的高台上,望着京城的方向,心中不断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佯攻之计虽然成功,但哱拜只是损失了一部分兵力,宁夏城的城墙依然坚固,托克托的蒙古骑兵还在黄河西岸虎视眈眈,要想彻底平定叛乱,还需要一个决定性的胜利。

“将军,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到了!” 亲兵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如松快步走下高台,接过驿卒手中的圣旨,迫不及待地展开。当他读到朱翊钧的批注时,忍不住拍案叫绝:“妙!真是妙不可言!陛下这招,是要让哱拜自己把援军送上门来!”

他将圣旨递给身边的梅国桢,笑着道:“你看看,陛下让我们放‘粮尽’的假消息,引诱哱拜急催托克托出兵。这样一来,托克托必然会带着骑兵快速赶来,正好钻进我们的埋伏圈。”

梅国桢接过圣旨,仔细阅读后,眼中也闪过一丝兴奋:“陛下真是深谋远虑!哱拜刚愎自用,肯定会相信我们粮尽的消息,以为有机可乘,从而急着催促托克托出兵。而托克托贪财好色,只要哱拜许以重利,他定会不顾一切地赶来,到时候我们就能将他一网打尽!”

“正是这个道理。” 李如松点头,立刻召集将领们议事。

大营的中军帐内,烛火通明,将领们围在舆图旁,听李如松传达京城的旨意和自己的部署。“根据陛下的旨意,我们分三步走。” 李如松指着舆图道,“第一步,放出假消息,让俘虏带着‘明军粮尽’的谣言混入宁夏城,再故意让哱拜截获我们‘向固原催粮’的文书。第二步,派使者去黄河西岸见托克托,装作是哱拜的亲信,说哱拜愿意将宁夏一半的财富给他,让他立刻出兵增援。第三步,在托克托必经的黄沙岭设伏,用佛郎机炮和辽东铁骑,将他的骑兵全歼!”

“将军,这个计划太好了!” 李宁兴奋地说道,“只要托克托敢来,我们定能让他有来无回!”

“但我们也要注意,” 吴惟忠提醒道,“黄沙岭地势开阔,蒙古骑兵机动性强,若不能将他们彻底包围,很容易让他们突围。我们必须在两侧的山坡上多埋地雷,在谷口布置火炮,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李如松点头道:“吴将军说得对。李宁,你率三千辽东铁骑埋伏在黄沙岭左侧山坡,多带弓箭和绊马索;吴惟忠,你率火器营埋伏在右侧山坡,将佛郎机炮架在高处,对准谷口;麻贵,你率两千宣府镇兵,伪装成叛军,在黄沙岭外引诱托克托进入伏击圈。我亲率剩余兵力,守住谷口,断绝他们的退路!”

“遵命!” 将领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震得帐顶的尘土都落了下来。

部署完毕后,将领们各自领兵出发,开始准备伏击。明军大营里,士兵们忙着制造假文书,伪装成催粮的信件;俘虏们则被带到营外,故意让他们有机会逃脱,带着 “明军粮尽” 的谣言逃回宁夏城。

而在宁夏城内,哱拜果然如朱翊钧所料,收到了逃回俘虏带来的消息。当他看到截获的 “明军催粮文书” 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哈哈!李如松果然粮尽了!天助我也!”

他立刻让人找来亲信,让他带着自己的亲笔信,连夜赶往黄河西岸,催促托克托:“速发铁骑增援,若能击退明军,宁夏的财富分你一半,美女任你挑选!若再迟疑,明军退去后,我定将你勾结叛贼的事公之于众,让你在蒙古无法立足!”

亲信接过密信,连夜出城,向着黄河西岸的蒙古营地奔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不仅是催援,更是将托克托送进了明军的埋伏圈。

黄沙岭的风,渐渐刮了起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李如松站在谷口的高地上,望着远处黄河西岸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有陛下的英明决策,有将士们的奋勇杀敌,这场伏击战,他们一定能赢。而托克托和哱拜的末日,也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