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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民国谍影:真实之眼 > 第130章 火葬场不烧纸,只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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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火葬场不烧纸,只炼鬼

暗影与回声在废弃泵房里交织,混杂着铁锈和陈年死水的腥气。

林默指尖的微光在热成像残片上缓缓移动,那上面残留的ShLt04终端的能量余温,像一串即将熄灭的鬼火,勾勒出一条通往地下的路径。

他面前的另一块屏幕上,共振波形数据如同一份精准的心电图,描绘着一个沉睡巨兽的微弱呼吸。

两相印证,结论冰冷而清晰:终端并未被物理销毁,它的“心脏”仍在某个屏蔽严密的角落,微弱地跳动着。

旧法租界水务局废弃调度中心,一个早已被城市遗忘的坐标,此刻却在林默的地图上闪烁起致命的红光。

他没有急于行动,猎人最宝贵的品质是耐心。

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枚外观斑驳的老旧电池组,这是从一台报废的军用电台上拆解下来的,电压稳定,输出功率低得像一声耳语。

接上自制的信号模拟器后,他小心翼翼地校准频率,模仿着“守灯人”系统在休眠状态下的低频脉冲。

一道几乎无法被常规设备捕捉的微弱信号,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无声地荡开。

三分钟一次,不多不少,精准复刻着系统苟延残喘的假象。

林默的目光穿透泵房的污浊空气,仿佛看到了赵世坤那张因多疑而扭曲的脸。

他清楚,此刻的赵世坤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任何真实的、高强度的信号联络都会瞬间触发最终的清除协议。

他要做的,不是去唤醒那头沉睡的巨兽,而是要让它的看守者相信,它只是在说梦话,从而诱使看守者主动走出巢穴,来确认这梦话的源头。

当城市的喧嚣沉寂至最深处,凌晨两点十九分的阁楼里,只有尘埃在月光中舞蹈。

程兰跪坐在地板上,身前摊着一具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老式打字机。

这是她养父“老账房”的遗物,每一个零件都曾被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无数次抚摸。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告别仪式。

她没有去碰那些复杂的传动杆和铅字锤,而是径直取下了滚筒。

在夹层与滚轴的缝隙间,她摸到了一片冰凉的硬物。

那是一片薄如蝉翼的铁皮,边缘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用钢针刻着密密麻麻的编码,抬头是三个字:“牧羊人计划”。

这就是养父留下的最后一道谜题,也是唯一一把钥匙。

他生前从未提及,却将它藏在了自己最珍视的物件里。

程兰的指腹缓缓滑过那些冰冷的刻痕,最终停在了一组编码上:Yx9。

她知道这个代号属于谁。

她没有拍照,也没有试图背下全部内容,只是取出一张拓印纸,小心地将“Yx9”这三个字符拓了下来。

随后,她走进厨房,拧开一颗柠檬,用棉签蘸着酸涩的汁液,在一张看似随意的购物清单背面,将这组编码一笔一划地“写”了上去。

那清单上罗列着黄油、面包和鲜牛奶,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次日清晨,当洋行茶水间的保洁员开始工作时,会发现这张清单被遗落在垃圾桶的边缘,仿佛是某个匆忙的职员不慎掉落。

程兰的目的不是传递情报,而是表演一场恰到好处的疏忽。

她要让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看到一个因恐惧和悲伤而手足无措的孤女,一个无意间触碰到家族秘辛,却不知如何处理的慌乱继承人。

她要让他们相信,她还沉浸在被动的恐慌里,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不是一头已经亮出獠牙的孤狼。

上午十点三十三分,财政司督查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赵世坤的声音平稳如机器,他正以“系统性档案风险”为由,提议由他的技术清洗科临时接管洋行所有战前税务档案的物理保管权。

他的措辞无懈可击,理由冠冕堂皇。

然而,在他那只被精密义体包裹的“真实之眼”中,一圈圈细微的红色光涟漪正不受控制地扩散,那是长期精神高压下神经系统濒临失控的震荡征兆。

会议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搬运工正低头整理着缆线,丝毫不起眼。

林默的视线看似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余光却死死锁定着赵世坤的右手。

他注意到,每当赵世坤的发言提及“原始凭证销毁流程”这几个字时,他的右手食指便会无意识地在掌心上,以一种固定的节拍,轻轻敲击三下。

那节拍林默再熟悉不过。

短,短,长。

三十年前,“灯塔小组”用这个节拍来确认内部出现的叛徒。

这是用敌人的语言说出的“我忠诚”,也是在叛变前夜最后的自我催眠。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

赵世坤不是忘记了过去,恰恰相反,他记得每一个仪式,每一个细节,甚至在潜意识的深处,他依然活在那个充满背叛与鲜血的年代。

他用过去的忠诚,来掩盖现在的罪恶。

下午五点四十一分,落日的余晖给水务局废弃调度中心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

林默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外围。

地下三层的入口已经被厚重的混凝土彻底封死,表面看上去坚不可摧。

但林默的眼睛捕捉到了墙体接缝处一丝极难察觉的、崭新的渗水痕迹。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枚便携式听音锤,像医生听诊一般,将它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用手指极有规律地轻敲。

回声通过骨传导耳机反馈到他耳中,混凝土墙的另一侧,并非实心,而是存在着一个不小的空腔,甚至还有微弱的空气流动声。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墙角的排水沟盖板上。

在盖板锈迹斑斑的边缘,一点比米粒还小的红色漆皮黏在那里。

林默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放在便携光谱仪下分析——成分与ShLt04终端外壳使用的军用防锈涂料完全一致。

找到了。

他没有试图撬开盖板,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些灰黑色的磁粉。

他将磁粉撒在掌心,对着下水道的通风口轻轻一吹,那些微小的颗粒便顺着气流飘散进去,无声无息地沉降在管道深处。

如果有人定期从这里进出巡查,他们的鞋底、裤脚,甚至携带的设备,都必然会沾上这些带有弱磁性的粉末。

一旦他们回到地面,沿途留下的磁性轨迹,将成为最精准的路标。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离了市区,最终停在了西郊一座废弃火葬场的附属仓库前。

赵世坤独自一人下了车,夜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熟练地在仓库铁门旁的密码锁上输入了六位数字,沉重的铁门应声而开。

百米之外的墓园松林里,林默将夜视望远镜的倍率调到最大。

他看到仓库内部隐约有几排金属柜的轮廓,赵世坤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弯腰从中搬出一个沉重的箱子。

就在此时,一只黑色的野猫如同鬼魅般从仓库的破窗中窜出,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

赵世坤受惊之下猛地回头,身体的剧烈动作让他手中抱着的箱子脱手,箱盖弹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只野猫消失在黑暗中,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林默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合上望远镜,并没有选择在这个绝佳的时机上前追击。

他已经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只是在对墓碑间的风说话:“你不怕死人回来找你……你怕他们还没死。”

风穿过冰冷的碑林,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赵世坤匆忙收拾好散落的文件,驱车离去,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默没有动,他靠在一块冰冷的墓碑上,任由寒意侵入骨髓。

追逐一只受惊的野兽毫无意义,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野兽的巢穴在哪里,更知道了它内心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恐惧的源头,并非来自那些已经化为灰烬的名字,而是来自那些本该化为灰烬,却可能依然存在的活人。

夜色渐深,远方天际线透出第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林默站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关节。

赵世坤遗落的恐惧,如同黑夜里唯一的灯塔,为他指明了接下来的方向。

这场狩猎,在此刻之前,是追踪虚无缥缈的信号和影子,而从现在开始,将是一场对坟墓的、彻底的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