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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民国谍影:真实之眼 > 第137章 死人不会开车,但方向盘会自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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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死人不会开车,但方向盘会自己转

周怀安的目光像两枚淬了毒的钢针,在皮箱和林默的脸上来回移动。

他身上那股常年审讯犯人留下的阴冷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

林默的苦笑并非伪装,与这种多疑成性的“自己人”周旋,比在枪林弹雨中冲杀还要耗费心神。

他将伪造的现场记录表递过去,纸张的边缘还特意用手指摩挲得有些毛糙,仿佛是在现场匆忙填写后塞进口袋留下的痕迹。

“周副处长,您看,这是市政调度中心的临时交通管控令副本。”林默指着文件上的红色印章,“清道夫那伙人,显然是算准了我们的押送路线和时间。若非我提前察觉到路口有异,借着防空演练的名义临时改道,并请求市政方面配合,此刻您看到的恐怕就不是一份报告,而是三具尸体了。”

他的话半真半假,却又天衣无缝。

周怀安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看得出程序上的“合规”,那枚调度中心的印章他也认得,是真的。

可正是因为一切都太“巧合”,太“合规”,反而透着一股不寻常。

他冷哼一声,将文件拍在林默胸口:“顺势而为?林默,你倒是越来越会给自己找台阶了。”

林默没有接话,只是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们不信赵世坤真的投降,所以派了清道夫来‘灭口’,或者说‘检验’。这说明我们内部,有人急了。可您说……会不会也有人不信我这个‘功臣’,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底牌呢?”

这句话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了周怀安内心最敏感的区域。

作为内部纪律审查的主管,他最恐惧的不是外部的敌人,而是内部的失控与勾结。

林默的言外之意很明确:今天的“清道夫”是冲着赵世坤来的,那明天的“清道夫”,会不会就是冲着他林默,甚至是他周怀安来的?

一个不受信任的系统,每个人都可能是下一个被清洗的对象。

周怀安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死死盯了林默三秒,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那背影,比来时更多了几分沉重的思虑。

林默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周怀安这把刀,暂时不会砍向自己,反而会成为他探查内部黑手的助力。

下午三点零七分,远离总部喧嚣的洋行档案库内,阳光透过高窗,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程兰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电费催缴单,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藏着暗语:“车已入库,鸟未归巢。”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车,是赵世坤。

库,是临时羁押点。

鸟未归巢,意味着最终的转移尚未完成,林默还在局中。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向档案架深处,熟练地从“海关税务”分类中抽出一张1936年的远洋货物清单,清单背面用特制药水写着一组坐标和时间。

她将这张薄薄的纸小心翼翼地夹入一本厚重的《南市地籍图册》的第78页。

这本图册是文印室预定要复印的资料,两小时后,一名以大学研究员身份作为掩护的“火种”外围交通员会来取走副本。

他不会知道图册里藏着什么,只会按照常规流程完成工作。

而这秘密,只有等待它的林默才能解开。

程兰做完这一切,将图册放回待送的推车上,指尖轻轻抚过书脊,仿佛在为远方的战友送去无声的祝福。

每一次看似平淡的文书工作,都是在为那惊心动魄的乐章,谱写最关键的音符。

傍晚五点四十五分,特务总部顶层会议室,气氛压抑。

林默站在投影幕布前,平静地汇报着押送途中遭遇袭击的“版本”。

他的叙述详尽而克制,将一切归功于“警惕性”和“运气”。

当他说完后,角落里的安全主管李振国推了推眼镜,犀利地发问:“林队长,所有环节我都能理解,唯独一点。根据民防局的调度记录,你申请更改防空演习区域的指令,比原计划的演习时间足足早了十七分钟。你如何解释这种‘未卜先知’?”

满座皆惊,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默身上。

这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林默却像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票据,放在了会议桌上。

“因为在经过苏州河三号桥时,我看到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差点被一辆失控的煤车撞到。我当时心里一紧,下意识觉得那段路不安全,于是顺手给我在民防局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请他帮个忙,就当是做个‘道路安全小调整’。李主管,有时候,救一个孩子的命,比死守规矩更重要,您说对吗?”

那是一张盖有民防局后勤处骑缝章的“紧急市民求助协调备忘录”,上面简单记录了“市民林先生反映三号桥路段存在交通隐患,建议临时演练改道”,甚至连签批人的笔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是程兰昨夜动用一条潜伏多年的关系,连夜伪造的。

李振国拿起备忘录,反复查看,最终只能悻悻然坐下。

在“人道主义”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面前,任何程序上的质疑都显得冷酷无情。

会议在一片沉默中结束。

唯有监察科长在与林默擦肩而过时,冷冷地抛下一句:“林队长,好运气。但下次,记得先报批。”

林默刚走出会议室,在走廊拐角,一名勤务兵低着头快步走来,与他交错的瞬间,一封硬质信封塞入他手中。

“林队长,您的信。”勤务兵头也不抬地离去。

林默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便签:“监察组将于明晨六时,入驻车队暂押点,对目标执行独立审讯及移交。”他将纸条捏在手心,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他布下的网,终于等来了那条最想钓的鱼。

深夜二十点三十三分,暴雨如注,冲刷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伪装。

林默独自坐在洋行顶楼的阁间里,这里曾是他的安全屋之一。

他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照亮他专注的侧脸。

他面前摊着一张手绘的南市电力系统地图,用红笔在苏州河南岸的废弃电报站周围,圈定了三处早已废弃的变电房。

他取出一枚火柴盒大小的微型发报机,熟练地接上细长的天线,将其调整到一个极低的赫兹。

随后,他开始发送一段独特的摩斯电码,这段电码被设计成模拟人体心跳的节律,嘀嗒、嘀嗒、嘀嗒……间隔均匀,频率被精确设定为每分钟78次。

这是赵世坤被捕前,每日晨间体检记录在案的标准静息心率。

这种极低频的生物模拟信号,微弱到足以规避大多数常规监听网,但在某些特定的、为监控赵世坤而设的专用接收器中,它会被解读为“目标生命体征平稳,监控反馈正常”。

他要用这个数字幽灵,为真正的赵世坤争取宝贵的几个小时,让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相信,他们的猎物依旧在笼中安睡。

凌晨一点十二分,南岸废弃电报站的地下通道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

两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监察组”成员,在一名自称“押运主管”的中年男子引领下,穿过两道铁门,抵达了禁闭区的核心。

昏黄的灯泡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诡异。

“咔哒”一声,囚室的铁门被打开。

赵世坤蜷缩在角落的行军床上,手腕上缠着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监测带,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涣散,嘴唇干裂。

“你们……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带队的“监察组”成员走上前,用仪器扫描了赵世坤手腕上的身份环扣,确认无误。

就在他准备下令“接手”时,头顶的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石子落入金属管道。

三人下意识地抬头,紧接着,整个空间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尖锐的电流爆鸣声一闪即逝,再当备用电源挣扎着亮起微光时,地上只剩下三具被高压电流击晕的身体,而那间小小的囚室已是空无一人。

墙壁上,用一块烧黑的木炭潦草地写着一行字:“监察不该查活人,该查死人写的命令。”

百米之外的钟楼暗影中,林默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将一个小型遥控引爆器收进口袋。

那声轻响是他安排的信号,而断电装置则早已与通风管内的触发器相连。

他知道,一场完美的“越狱”栽赃嫁祸已经完成。

当明天太阳升起,特务总部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内部风暴,而他,将是唯一那个手握“真相”,能够平息风暴的人。

黎明前的南市陷入最沉的静谧,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

林默知道,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就是它崩断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