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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民国谍影:真实之眼 > 第169章 谁在背后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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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晨雾如纱,笼罩着尚未苏醒的上海。

清晨六点十八分,北四川路十四号后巷的烟纸店里,值夜的老店主王伯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地整理着货架上的香烟和洋火。

他佝偻着身子,脚下无意间踢到了一个硬物。

低头一看,是个牛皮纸信封,静静地躺在布满灰尘的木地板上,不知何时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信封上没有地址,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用黑墨印上去的简笔乌鸦图案,线条简单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王伯见怪不怪,他浑浊的老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在这条龙蛇混杂的巷子里开店几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

他捡起信封,掂了掂,很轻。

出于一种早已深入骨髓的习惯,他没有丝毫拆开一探究竟的念头,而是转身走到柜台后,熟练地从一堆杂物下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柜台最底下那个不起眼的铁盒。

这是几年前一个叫佐藤的日本军官布下的规矩,每月都有固定的人来取走这些“异常物品”,报酬丰厚,条件只有一个:不问,不看,不想。

王伯将信封扔进铁盒,锁好,仿佛只是丢掉了一张废纸,转身继续打理他的小店,对那只乌鸦背后可能掀起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当天中午十二点整,一辆黑色的斯柯达轿车准时停在巷口。

特高课课长佐藤健次以巡查治安为名,走进了烟纸店。

他像往常一样和王伯寒暄了几句,买了一包“哈德门”香烟,趁着王伯转身找零钱的瞬间,他的身体微微一侧,用一个极其隐蔽的动作迅速打开铁盒,取走了那个印有乌鸦的信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像一个幻影。

回到位于特高课总部的办公室,佐藤健次反锁了门,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他靠在门上,深深吸了几口气,却无法平息擂鼓般的心跳。

他颤抖着手,撕开了信封的火漆。

里面没有长篇大论的威胁信,只有一枚冰冷的黑棋子和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是一行打印的宋体字:“若想活命,今夜十点,虹口公园东侧长椅,坐满十分钟。”

那枚黑棋子滚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声丧钟,敲在佐藤的心坎上。

他知道这是谁的警告。

那个他以为早已随着神户港的烈火一同消失的组织——“渡鸦”。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洗白了过去,彻底成了帝国忠诚的鹰犬,没想到,那段不光彩的往事依然像跗骨之蛆,找上了门。

与此同时,在街对面的大楼顶层,林默正透过一架德制蔡司望远镜,清晰地观察着佐藤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

在他的视野中,常人无法看见的数据流正在佐藤头顶交织闪烁。

那个代表着“忠诚度”的标识符,此刻正从象征着警戒与摇摆的橙黄色,向代表着背叛与敌对的深红色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林默看到佐藤反复摩挲着那枚黑棋子,时而攥紧,时而松开,脸上的表情从惊恐、挣扎到最终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鱼,终于咬钩了。

当晚九点五十六分,虹口公园东侧。

细雨蒙蒙,将昏黄的路灯光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光斑。

佐藤健次提前四分钟抵达,他穿着一件深色雨衣,帽檐压得很低,在长椅附近来回踱步。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湿漉漉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不断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能藏人的阴影,手则下意识地揣在衣兜里,紧紧握着冰冷的勃朗宁手枪。

二十米外的一座公共电话亭内,林默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的视野清晰地锁定着那个焦躁不安的身影,却丝毫没有现身的打算。

他对着藏在袖口里的微型通讯器低声说了一句。

片刻后,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儿童,像一阵风似的从公园的小径上跑过,经过佐藤身旁的长椅时,仿佛脚下被绊了一下,手中的一把黑布雨伞和一份折叠整齐的报纸掉落在长椅上。

孩子没有回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深处。

佐藤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抓起那份报纸。

他飞快地展开,目光死死锁定在第二版的中缝。

那里,一则不起眼的寻人启事赫然在目:“妹失联于神户港,知其下落者请联系静安寺路72号修表铺。”这正是“渡鸦”体系内部用于确认接头成功的标准暗语格式,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

更关键的是,他用手指捻了一下报纸,油墨未干,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气味——这是地下印刷厂为了防止追踪而特制的油墨,配方只有“渡鸦”核心成员才知道。

这一刻,佐藤心中的恐惧被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这不再是单纯的威胁,而是一种展示。

对方在告诉他,他们不仅知道他的过去,更拥有着他无法想象的渗透力和资源。

这不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而是另一条他可以选择的生路。

他盯着那行字,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良久,他默默地拿起那把黑布雨伞,撑开,遮住了自己苍白的脸,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不再犹豫,反而坚定了许多——那不是逃离,而是奔赴一场决定命运的豪赌。

午夜十二点零三分,法租界一家洋行的地下档案室里,灯火通明。

程兰正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用化学试剂清洗着那把从公园回收的雨伞。

伞柄的机关被巧妙地打开,一张卷成细棍的微型纸条被她用镊子夹了出来。

另一边,林默则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调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档案,封面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代号:灰狐——原特高课佐藤健次,因内部倾轧愿提供情报赎罪”。

他将档案放在桌上,轻声对程兰道:“明天开始,佐藤会变得‘积极’起来。他会主动向我们递送消息,会想方设法调查特高课的‘内鬼’,甚至会不动声色地帮我们除掉几个真正的汉奸,以表忠心。”

程兰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这太冒险了。他毕竟是特高课课长,一旦暴露,我们这条线也会被连根拔起。”

林默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停歇的雨势,声音平静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所以他永远不会暴露——因为他送出的所有情报,都是我们准许他送的。他铲除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希望他铲除的。我们要让他以为自己在操控棋局,以为他在利用我们为自己扫清障碍,实际上,他的每一步,都在烧掉他自己的棋谱,直到他再也无路可退。”

一缕微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斜斜地照进室内,恰好落在墙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的上海地图上。

地图上,几个原本孤立的红色标记点,似乎在这一夜之间,被一条无形的线悄然串联。

棋局已开,而佐藤这枚被强行激活的棋子,即将回到他原来的位置,带着全新的使命。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特高课总部大楼内,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但某些看不见的变化,已然开始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