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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眷猎杀者溃散后残留的恶念气息尚未完全消散,平台上的幸存者们还未来得及喘匀一口气,周围那由暗红色能量网格构成的“稳定”空间,便开始了新的、更加诡异的变化。

光线骤然黯淡,并非熄灭,而是被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亮的深沉的黑暗所取代。这黑暗并非虚无,它带着重量,带着温度,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冰冷的窥探感。

空气中弥漫的数据粉尘和堕落愿力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无形无质,却更加致命的规则力量——“信念拷问”。

它并非攻击肉体,也非直接侵蚀精神,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幻术师,精准地捕捉到每个人灵魂深处最坚固的基石、最不容触碰的逆鳞,并将其具象化、扭曲化,构筑成独属于每个人的、无法回避的致命幻境!

“主啊……为何……为何抛弃您的羔羊……”

第一个中招的是罗兰团长。在他眼中,周身那庇护同伴、驱散邪恶的圣光,毫无征兆地逆转,化为了粘稠、污秽、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漆黑!他手中的十字巨剑变得沉重无比,剑身上的圣痕如同蠕动的蛆虫,耳边回荡的不再是庄严的圣咏,而是无数堕天使的讥讽与低语,质问他信仰的虚伪,宣告他终将沉沦。他试图祈祷,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如同恶魔般的低吼。坚守一生的信仰殿堂,在他眼前轰然崩塌,化为埋葬他的坟墓。他僵立在原地,面容扭曲,圣力在光明与黑暗的剧烈冲突中濒临失控。

几乎同时,雾隐千藏的身影一阵模糊。在他四周,无数穿着伊贺流忍服的身影浮现,但他们都已化为冰冷的尸体,倒伏在燃烧的村落废墟之中。他看到了授业恩师被钉死在忍术卷轴之上,看到了同门在相互猜忌与背叛中自相残杀。一个与他面容相似、眼神却充满怨毒的影子(或许是他内心对流派束缚的潜在反抗?)手持染血的忍刀,一步步向他走来,低声质问着他为何独活,为何让流派蒙羞。极致的冷静与隐匿,在此刻化为了噬骨的孤独与负罪感,几乎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中。

“堡垒”的科技面甲上,数据流疯狂错乱,浮现出他所效力的组织高层,正与协会成员把酒言欢,签署着出卖所有代理人、换取苟延残喘的协议画面。他视为生命准则的“逻辑”与“秩序”,变成了操纵与背叛的工具,他引以为傲的科技装备,变成了监视与控制同胞的枷锁。一股被彻底背叛、信念粉碎的怒火与茫然,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卡夫拉则陷入了永恒的沙漠迷宫,他所守护的法老陵墓在他眼前被亵渎,古老的咒文扭曲成索命的诅咒,他所依仗的祖先智慧,化为了嘲笑他无知的幻影。

……

每个人都被拉入了独属于自己的炼狱。这些幻境并非完全虚假,它们根植于真实的情感和记忆,却被规则力量无限放大、扭曲,直击内心最脆弱的部分。联军残存的精锐,在这突如其来的心灵拷问下,瞬间溃不成军,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绝境。

惨叫声、怒吼声、绝望的哭泣声在平台上回荡,却无法传递到彼此的耳中,每个人都在孤独地面对自己的心魔。

陈渡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傩眼便自发地剧烈跳动,传来针扎般的预警。他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金光炽盛!

“破妄!”

傩眼之力全力运转,在他视野中,那深沉的黑暗褪去了伪装,显露出其本质——无数细密的、由堕落规则构成的精神锁链,正缠绕在每个同伴的身上,深入他们的识海,编织着那些致命的幻象!

他能“看”到罗兰团长那几乎要自毁的圣光冲突,能“看”到雾隐千藏那被无尽负罪感冻结的身影,能“看”到“堡垒”那因信念崩塌而濒临崩溃的精神核心……

“必须唤醒他们!”陈渡咬牙,他知道自己无法直接破除这些高度个人化的规则幻境,但他可以尝试干扰,可以成为他们沉沦意识中的一座灯塔!

他强忍着自身巨大的消耗和之前未愈的伤势,将傩眼的力量凝聚成数道极其细微、却无比凝实的金色丝线,如同手术刀般,小心翼翼地探向几位关键同伴的识海边缘。

“罗兰!光在你心,非在外物!守住本心!”一道蕴含着傩眼定力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撞入罗兰那被黑暗充斥的识海。

“雾隐!死者已矣,生者前行!你的刀,当斩向未来,而非过去!”另一道意念带着斩断迷惘的锐利,刺向雾隐千藏被负罪感冰封的意识。

“堡垒!逻辑会骗人,数据会作假,但你守护同伴的‘心’不会!”又一道意念,带着坚定的力量,试图稳固“堡垒”那摇摇欲坠的精神支柱。

他的干预,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的几块巨石,虽然无法平息整个风暴,却为那些濒临溺亡的人,提供了短暂的借力点和方向。

罗兰团长浑身剧震,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漆黑圣光中,猛地亮起了一点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源自他最初信仰之心的纯白光芒!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再试图驱散黑暗,而是将所有的意志集中于那一点纯白之上,强行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圣力核心!但他付出的代价是,部分圣光本源在刚才的冲突中永久性地被“污染”概念侵蚀,实力大打折扣。

雾隐千藏那空洞的眼神中,猛地闪过一丝极致的冰冷与决绝!他不再去看那些死去的同门和燃烧的村落,而是将所有的杀意与专注,凝聚于眼前那个代表着他内心阴影的怨毒身影上!忍刀无声无息地划过,并非斩向幻影,而是斩向了自己内心那部分被束缚的、沉溺于过去的软弱!他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变得如同万载玄冰,更加纯粹,也更加……缺失了某种人性温度。他以“斩情”为代价,强行破开了幻境。

“堡垒”在陈渡的提醒下,猛地关闭了所有外部数据接收器,只依靠装甲最基本的生命维持系统和自身残存的意志,死死守住“保护身后同伴”这最后一个念头,如同磐石般抵挡着那被背叛的怒火与茫然。他的装甲内部传来过载的警报声,部分精密元件因精神冲击而永久损坏。

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幸运。

一名来自东南亚的降头师,无法承受自身蛊术反噬、害死全族的幻境折磨,精神彻底崩溃,意识消散,变成了植物人。

另一名北美的自然之力德鲁伊,在幻境中目睹了被他视为兄弟姐妹的森林精魂在污染下扭曲堕落,为了不伤害它们,他选择了燃烧自己的自然本源,强行切断了与它们的联系,虽然脱离了幻境,却永远失去了与自然沟通的能力,变成了一个“哑巴”德鲁伊。

当那深沉的黑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平台上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时,还能站着的,只剩下七人。

陈渡、柳七、张九斤、罗兰、雾隐千藏、“堡垒”、卡夫拉。

其余人,或永眠于幻境,或为了挣脱而付出了不可逆转的惨痛代价,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幸存者们相视无言,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悲伤,以及一丝历经心灵淬炼后的、更加复杂难明的神色。他们失去了更多同伴,也失去了部分的自己。

陈渡再次咳出血,傩眼过度使用带来的反噬让他视线模糊。柳七默默扶住他,张九斤也挣扎着站起。

信念的代价,如此沉重。

但这最后的、也是最残酷的筛选,终于结束。通往神座之路,只剩下最后一段距离。而能走到这里的,无一不是意志与能力都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真正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