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刚才那场由“苦肉计”引发的小小风波,最终在夫妻间特有的亲密互动中烟消云散,气氛迅速升温,自然而然地滚作一团,进行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深入交流与融合”。
六分钟后……
江林有些气喘地依靠在床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水,脸上带着一丝意犹未尽,又似乎有点……不尽如人意的茫然。
张静雅坐在他旁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嘟着红润的小嘴,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娇嗔,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喂!你怎么回事啊你?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才多长时间?就这样……结束了?你这状态下滑得也太快了吧!”
江林自己也正郁闷着呢。他清楚自己正常水准绝不止于此,今天这表现实在有些失常。
他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裹着烟嘴,仿佛想从尼古丁里找到答案。
烟雾缭绕中,他歪过头,看着张静雅不满的俏脸,试图挽回颜面,语气带着不确定的分析和一丝不肯服输的劲头:
“可能……可能是今天状态不对,有点不在节奏上。嗯,一定是这样!要不……待会儿咱再试试?我调整一下,肯定没问题!”
张静雅闻言,丢给他一个白眼,拖长了音调:“切!信你才怪!”
就在江林刚抽完烟,掐灭烟头,摩拳擦掌准备再次上阵,一雪前耻,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的时候。
“哇啊啊啊!”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小知夏响亮而委屈的哭声,穿透了房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张静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还跃跃欲试的江林,迅速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衣服,脸上恢复了母亲特有的焦急和关切,丢下一句“闺女哭了!”,便快步下床,拉开卧室门冲了出去。
被独自留在床上的江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一脸懵圈地自言自语:“不是……刚才不还玩得好好的吗?这布娃娃魅力这么大?”
他也只好无奈地跟着下床,披上睡衣,趿拉着拖鞋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张静雅正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知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着:“哦哦哦,宝贝不哭不哭,妈妈在呢……”
江林走过去,看着女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模样,疑惑地问道:“这咋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张静雅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毯的方向。
江林顺着她的目光蹲下身,捡起了那个被女儿遗弃在地上的布娃娃。
他拿起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问题的所在,布娃娃那只可爱的左手,不知何时,竟然被力气渐长的小知夏给硬生生地扯断了!线头都露了出来,看起来确实有点“惨不忍睹”。
江林看着手里“残疾”的布娃娃,又看了看还在妈妈怀里抽泣、仿佛失去了最好伙伴的女儿,顿时哭笑不得,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无奈又宠溺地叹道:
“唉……真是个孩子啊!”
就在江林看着女儿和坏掉的布娃娃,哭笑不得地感叹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姜勇打来的。
江林接起电话,问道:“喂,勇子,这么晚了啥事?”
电话那头的姜勇语气带着疑惑和担忧:“哥,我跟秃子回来安顿好了,就想找坤子聊聊,怎么回来就没见到他?他电话也打不通,人去哪儿了?”
“坤子?” 江林愣了一下,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猛地一拍自己脑门,脱口而出:“我艹!坏了!坤子还搁大案队扣着呢!我把他给忘了!”
他这话音刚落,屁股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哎哟!” 江林疼得一咧嘴,回头就看到张静雅正抱着知夏,瞪着一双美目怒视着他,训斥道:“江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能不能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
挨了一脚的江林还没反应过来,张静雅怀里的小知夏,看到爸爸挨揍的滑稽样子,竟然忘了哭泣,咬着手指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江林看着破涕为笑的女儿,也顾不上疼了,冲她做了个夸张的鬼脸,然后握着电话快步走到阳台,避开母女俩。
电话那头的姜勇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些无语地说道:“哥……你这记性……我是真服了。坤子好歹也是为你的事进去的,你这都能忘?”
“行了行了,别叨叨了,我这就问问怎么回事。” 江林也有些懊恼,这几天事情一桩接一桩,又是金南枝的丧事,又是彭天翼的电话,他确实把还在局子里的徐祥坤给暂时搁置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姜勇的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孟宪正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孟局,晚上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休息。” 江林语气恭敬地开门见山,“是这样,大概一个星期前,我有个兄弟,被大案队的人带走了。这都过去七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家里人都很着急。您看……能不能方便帮我打听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电话那头的孟宪正似乎正在处理别的事情,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他沉稳的声音:“叫什么名字?”
“徐祥坤。”
“嗯,你等消息吧,我帮你问问。”孟宪正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江林的电话,孟宪正揉了揉眉心,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
他不太想插手大案队的具体事务,尤其是牵扯到江林这边的人,但既然答应了,还是要过问一下。
他找到唐文杰的号码,拨了过去。
此时,大案队的审讯室内,唐文杰正准备对徐祥坤进行又一轮的问话。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孟宪正的号码,他立刻站起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语气严肃:“孟局,您好,有什么指示?”
孟宪正没有寒暄,直接问道:“文杰,一个星期前,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徐祥坤的人?现在什么情况?”
唐文杰闻言,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坐在审讯椅上,面无表情的徐祥坤,然后对着话筒如实汇报:“是的,孟局。此人涉嫌非法私藏枪支。”
孟宪正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涉枪案件性质严重。他追问:“证据确凿吗?”
“证据确凿。” 唐文杰语气肯定,“当时的现场监控,清晰地拍到了此人手持一把仿制五连发猎枪的画面,指向明确。人赃并获谈不上,但持枪行为是铁证。”
“嗯,知道了。” 孟宪正点了点头,了解了基本情况,就准备挂电话。
然而,就在他刚要挂断的时候,唐文杰却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急切和坚决,继续说道:
“孟局!我建议,借此机会,我们应该对晟合地产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从之前的江林,到现在的徐祥坤,全都是晟合地产的核心成员!这绝不是什么巧合!我认为,晟合地产根本就是一个组织结构严密、危害社会的黑社会性质团伙!我们不能继续容忍他们在包t如此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孟宪正听着唐文杰慷慨激昂的陈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反问道:“文杰,调查一个企业,尤其是晟合这样有影响力的企业,需要充分的理由和证据。你申请彻查晟合地产,具体的理由和切入点是什么?”
“这……” 唐文杰被问得一滞,他目前掌握的多是间接证据和关联案件,直接指向晟合公司层面犯罪的铁证并不多。
孟宪正不等他组织好语言,又抛出一个问题,语气如同长辈在教育晚辈:
“还有,一个星期前,南枝超市门口那起性质恶劣的故意杀人案,凶手赵龙,抓捕归案了吗?案子结了吗?”
唐文杰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道:“还……还在全力搜查中……”
孟宪正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凶手还没抓到,命案还没告破,你就想着分散精力,去调查别的、目前证据还不充分的事情?办案子,是这样三心二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吗?!你的主要矛盾和侦查方向在哪里?!”
唐文杰被训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刚想辩解几句:“孟局,我……”
“好了!” 孟宪正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斩钉截铁地下达了最终指令,“集中所有精力,尽快把南枝超市的杀人案给我破了!把凶手赵龙缉拿归案!这才是你大案队当前最首要、最核心的任务!听明白了吗?!”
唐文杰胸膛起伏了一下,最终还是立正站好,对着话筒沉声应道:“是!明白!”
等他回答完,听筒里已经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