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儒醒的第三天，天刚亮，陈伯就捧着请帖去了傅家。
“大小姐，老爷让辰时三刻全族去祠堂，特意让您和傅先生早点到。”老管家手上还沾着露水，说话挺稳。
沈清棠正往茶杯里倒水，抬头应了句：“知道了。”她手腕上戴着沈鸿儒昨晚送来的玉镯，是沈母当年的陪嫁。
傅司寒从书房出来，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正擦着手。他看了眼请帖，问沈清棠：“要我做什么？”
“看戏。”沈清棠把茶杯推给他，“可能有点吵。”
祠堂里挺冷，檀香混着木头味儿。沈家人到齐时，沈鸿儒已经站在香案前。他穿件藏青衣服，头发梳得整齐，看着比生病前精神多了，眼神还挺利。
“都跪下！”他一声喝，祠堂里瞬间静了。
沈家人都愣着，沈越先开口：“爷爷，您刚醒……”
“跪下！”沈鸿儒抓起桌上的香炉，“当年沈家瞎了眼，把宝贝当垃圾扔！今天，我给真宝贝磕个头！”
说着，他转身对着沈清棠就跪了下去。
“清棠，爷爷糊涂啊！”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发颤，“你妈临终前让我护着你，我却信了柳玉眉的话，说你克家……”
沈清棠垂眼看着他的头顶，心里有点热。她伸手虚扶：“起来吧，您醒着就好。”
“不！”沈鸿儒抓住她的手腕，指甲都快掐进去了，“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他又转向傅司寒，眼泪往下掉，“傅先生，你娶了她，就是沈家的恩人！”
话音刚落，他对着傅司寒也跪了下去！
祠堂里一片抽气声。沈越媳妇扶着柱子往后退，沈瑶撞翻了烛台，火苗蹿起来又被踩灭了。
傅司寒垂眼看地上的老人，声音冷冰冰的：“我不认你这岳父，但我认她。”他伸手把沈鸿儒扶起来，“你真想赎罪，就把该给的都给她。”
沈鸿儒点头，从怀里摸出串钥匙塞给沈清棠：“海外账户、私人银行、药材渠道……都在这。还有，我想重建沈氏医堂，你妈的医案抢回来了。”
沈清棠捏着钥匙，应了声：“好，我会让医堂重新开在金陵最显眼的地方。”
突然，沈婉柔撞开祠堂门冲进来，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握着把匕首，眼睛红得吓人：“你抢我气运！抢我爸！我杀了你！”
傅司寒立刻挡在沈清棠面前，反手拧住沈婉柔的手腕，咔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沈婉柔尖叫着还想扑，沈清棠按住傅司寒的胳膊，从袖子里拿出张黄纸，贴在沈婉柔额头上。
沈婉柔瞬间僵住，眼神空洞，嘴里发出怪声，用南疆口音念叨：“血池将醒，棠命归吾……”
祠堂里的人都吓傻了，沈瑶躲进母亲怀里，沈越脸都白了，沈鸿儒扶着香案才站稳。
傅司寒赶紧点了沈婉柔的哑穴，转身问沈清棠：“她在说什么？”
“他们在等我，等了很久了。”沈清棠看着沈婉柔惊恐的眼睛说。
傍晚回傅家，沈清棠把黄纸灰倒进灵泉，泉水泛起涟漪，映出南疆沙漠下的黑影，还有青铜祭坛的轮廓。
“境外的命数干扰源，是七煞夺魂局的升级版。”她摸着右眼的蓝痕说。
傅司寒走过来，靠在桃树边：“在想什么？”
“给你加了镇魂露，放茶里了。”沈清棠拿出个小瓷瓶，指尖碰了碰他右眼尾的金纹，“命契共鸣，你开始觉醒了。”
深夜，傅司寒惊醒，他梦见自己站在血色沙漠里，手里握着青铜钥匙，还有人低语：“持钥者，非棠不可近。”
他看见沈清棠趴在桌上，面前摊着张地图，写着“南疆巫蛊世家旧址”。
“你要去？”他问。
沈清棠抬头：“但我不会一个人去。”她把一枚玉简放在他手里，“这是护脉诀，练成能挡住七煞局。”
傅司寒握紧玉简：“那你呢？”
“我去会会那些等了一千年的鬼。”她望着窗外说。
第二天一早，傅司寒关进顶楼密室。沈清棠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清啸声，轻轻摸着腕上的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