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刚响，林晓就凑到周小言桌边，书包带子还没扣好：“小言，明天星期天，要不要一起去东单的百货商场逛逛？听说那边新到了一批碎花布，颜色可亮了！”
周小言收拾课本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好啊，几点？”
“早上九点在胡同口见？”林晓眼睛一亮，见她应了，赶紧把书包甩到背上，“就这么说定啦，我先回家告诉我妈！”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教室。
第二天一早，周小言刚走到胡同口，就见林晓背着个空书包在那蹦哒。“你来啦！”林晓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快走快走，去晚了好看的花布该被抢光了！”
七拐八绕抄近路往百货商场赶。刚到门口，就见里面人头攒动——星期天的商场格外热闹，攒动的人影把货架都挡了大半。
林晓拉着周小言往布料区挤，踮着脚在花花绿绿的布堆里挑了半天，终于拽出一块粉底带小黄花的布料，攥在手里舍不得放：“就这个！做衬衫肯定好看！”
周小言也在旁边选了块藏青色的卡其布，摸着手感厚实，心里盘算着能做条新裤子。
两人又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周小言看到糖果柜台里的大白兔奶糖，干脆称了一斤；林晓则在糕点区买了几个酥油饼，用油纸包着揣在兜里。
出了商场，日头已经爬到头顶，晒得人皮肤发烫。两人手拉着手在街上晃了会儿，周小言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吧，我请你。”
林晓脚步一顿，小声说：“国营饭店可贵了，还要粮票、肉票……咱们哪有那么多票啊？”
周小言拍了拍口袋，笃定地说：“放心，票我有。”
“真的？”林晓眼睛瞪得溜圆，见她点头，立刻拉着她往饭店跑，“那快走！我好久没吃过饭店的菜了！”
刚到国营饭店门口，就见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胸前别着“钢铁厂”徽章的中年男人正往里走。林晓猛地停下，拉了拉周小言的胳膊：“那是我舅舅！”
男人也瞧见了她们，笑着迎上来：“晓晓？这是你同学？”
“舅舅！这是周小言！”林晓介绍道，又转向周小言，“这是我舅舅，钢铁厂后勤科的主任，叫刘卫东。”
“刘叔叔好。”周小言礼貌地打招呼，心里暗暗记下“钢铁厂后勤科主任”几个字。
刘卫东打量着两个小姑娘，爽朗地笑：“你们也来吃饭？正好，我刚要进去，一起吧，我请你们！”
周小言还想推辞，刘卫东已经不由分说拉着她们往里走：“你们俩小孩请客像什么话？跟我来！”
三人走进国营饭店，吧台后的服务员一眼就瞧见了刘卫东，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刘主任来啦！今天想吃点啥？”
“看看黑板上的菜，”刘卫东抬眼扫了圈，朗声道，“来一盘红烧肉，一个鲫鱼豆腐汤，再来个番茄炒蛋，三碗肉丝面，快点上啊。”
“好嘞！”服务员应得干脆，转身就往后厨喊单。
林晓悄悄拽了拽周小言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圆——红烧肉、鲫鱼豆腐汤，这可都是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硬菜，尤其是红烧肉，没肉票根本别想端上桌。
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刘卫东笑着问：“刚才在商场买啥了？看你们俩拎着不少东西。”
林晓赶紧把手里的碎花布亮出来：“买了块做衬衫的布，小言也买了块呢！”
周小言笑着点头，顺势接话：“刘叔叔在钢铁厂管后勤，是不是得操心几千号工人的吃饭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