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把柴火挪到刚才清理出的开阔地中央，又特意把周围的落叶扫开些，免得火星溅到别处引发火灾。看了看天色，离彻底黑透还有段时间，倒也不急着点火，只是先从口袋里摸出火柴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火柴，又小心地收了回去。
“先歇会儿，等天再暗点再点火。”低声对自己说，也像是在跟不远处的沈树根交代。现在点火太早，柴火烧得快，等夜深了反而可能断火，得省着用。
周小言从背篓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递了一个给沈树根，自己则拿着另一个，走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啃着。
沈树根看着递到眼前的馒头，白白胖胖的，还带着点温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家一年到头吃的都是掺着粗粮的窝窝头，白面馒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着，还是掺了不少杂面的那种。
“快吃啊。”周小言见他愣着，抬眼催了一句，“就算吃不下，也得垫点，不然到时哪有力气下山？”
沈树根这才回过神，双手接过馒头，指尖触到温热的面，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把馒头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松软的面香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甜味。他吃得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喉咙动了动，把馒头咽下去，又咬了第二口，眼眶悄悄有些发热。
周小言看沈树根小口啃着馒头，那副珍惜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年月，粮食金贵，尤其是白面馒头，寻常庄稼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沈树根这样靠力气吃饭的庄稼汉子，怕是把这馒头当成了顶金贵的东西。
没多说什么，只是自己加快了咀嚼的速度。这馒头是她用空间里种的麦子磨的面蒸的，虽不算难得，可搁在这缺粮的光景里，确实是稀罕物。但眼下他伤着，不吃点实在的，哪撑得住？
“多吃点，”周小言咽下嘴里的馒头，又从背篓里摸出一个递过去，“晚上说不定还得遭罪，肚子里有粮才有力气扛。”
沈树根连忙摆手，手里的馒头还剩一小块，碎屑沾在嘴角也顾不上擦：“够了够了，真够了！这一个就顶我平时俩窝窝头了！”他喉结滚动，眼神里满是珍惜，“在家也就过年过节，才能闻着点白面味，哪敢这么实打实吃一个……”
周小言没给他再推辞的机会，直接把手里另一个馒头塞到他手里，语气干脆：“吃吧。现在吃不下，就先揣着等会儿吃。你伤成这样，不多吃点，哪能好的快？”
说着，拎起水壶喝了两口，润了润干渴的喉咙，又把水壶递过去：“喏，吃干了就喝点水，别噎着。”
沈树根握着两个馒头，一个啃了大半，一个还完好无损，心里暖烘烘的。他张了张嘴，想说句道谢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轻，只好重重“哎”了一声，低头小口小口地喝起水来。
周小言没再看他，转身坐到旁边的石头上，背挺得笔直，手里的步枪就靠在腿边，指尖搭在枪身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渐渐暗下来的树林。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都清晰地钻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