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眉头微微蹙起，带着点委屈和茫然：“您说他们是不是嫌我烦了？还是真有啥急事儿走得这么匆忙？我也没干啥出格的事啊，就是想来看看他们，想让他们日子能过好一点而已……”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大堂里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嘀咕声，像投入空谷的细语。
就这么坐在蒲团上，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香炉里的香燃尽了，才又从空间里摸出三支新香，重新点上插进炉里。
“噗通”一声，她对着神像又磕了三个头，额头轻触冰凉的青砖，再抬起头时，眼里的茫然淡了些，多了点固执：“道长教过我，万事有因有果。他们要是真走了，总有他们的道理。但我还是想让他们知道，我这里总有口吃的等着他们。”
说完，周小言又坐回蒲团上，望着袅袅升起的香烟，继续低声念叨着老道士教她画符时的细节，说那次用符纸护住院子的事，说着说着，眼皮忽然重得像坠了铅，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耷拉下来。
迷蒙中，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一片软绵绵的白雾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辨不清方向。正纳闷这是哪里，前方的雾气忽然散开些，露出个身影——一个白胡子老道，身着道袍，须发皆白，眉眼间的慈和与大堂里的祖师像竟有七分相似。
“您是……祖师爷？”周小言惊得后退半步，又忙不迭地行礼。
白胡子老道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正是。你这丫头，在大堂里念叨个不停，扰得贫道不得清净，只好把你拉进来，说个清楚。”
周小言脸一红，讷讷道：“我就是……担心道长他们。”
“那老小子带着小道童云游去了，”祖师爷淡淡道，“他们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你不必挂怀。世间事自有定数，该相聚时，自然会再见。”
周小言心里一松，眼眶却有点热：“那就好……道长对我恩重如山，教我识符画符，跟我半个师傅似的，我打心底里敬重他。”
祖师爷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你有良心，懂得感恩，那小子没看错人。你与他有缘，又有慧根，倒是块入道的料子。”
他顿了顿，忽然抬手道：“贫道便替那小子做个主，收你为徒，你是青龙观第八十八代弟子。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观中弟子，当守本心，顺天道，护苍生。”
周小言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祖师爷却不管她愣神，指尖轻轻往她额头上一点。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像是有无数文字、图谱、口诀顺着眉心往脑子里钻——有青龙观的起源，从百年前开山立派说起，历代弟子的轶事；有更精妙的符箓画法，比老道士给的书上多了数倍，连画符时的呼吸吐纳都有讲究；还有一套心法口诀，字字珠玑，仿佛蕴含着天地运转的道理。
脑中嗡嗡作响，却又异常清明，那些涌入的信息条理分明，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等那股暖流散去，再看向祖师爷时，眼里多了几分敬畏与笃定。
“这些是观中传承，你且好生研习。”祖师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记住，道法不在玄虚，而在人心。守住你的善念，便是守住了道。”
话音落，四周的白雾开始翻涌，祖师爷的身影渐渐淡去。周小言急着想再问些什么，却猛地睁开了眼——大堂里的香还在燃着，青烟袅袅，阳光依旧斜斜地照在地上，哪里有什么白雾和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