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好伤口，周小言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转身像是从背篓里翻找，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水壶。
这水壶里装的是她提前备好的水，用井水烧开后放凉，只悄悄掺了极少量的灵泉水——灵泉水虽好，却不能一次给太多，免得引起注意。
拧开壶盖，扶起汉子的头，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清冽的水滑入喉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甘润，汉子干裂的嘴唇似乎舒展开些，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了几分。
“感觉怎么样？”周小言问。
汉子咽了咽口水，声音还有些发虚：“……好多了，谢谢姑娘。”
等他气色稍缓，周小言先顺着绳子爬出陷阱，站稳后趴在洞口，朝下面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汉子点点头，忍着腿疼，用没受伤的左腿蹬着坑壁，右手紧紧抓住周小言的手腕。周小言卯足了劲往上拉，汉子也拼着力气往上爬，两人一上一下使劲，总算把他拉出了陷阱，瘫坐在地上。
周小言解开腰间的草绳，收起来放回背篓，又拍了拍身上的土，问：“你自己还能走吗？”
汉子试着动了动右腿，刚一用力就疼得皱眉，却还是强撑着摇摇头：“不碍事……能走，就是慢点。今天真是多亏了姑娘，不然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说着，挣扎着想站起来，眼里满是感激，“我叫李铁柱，是山下李家坳的，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周小言，在山上道观住着。”周小言扶了他一把，让他能借力站稳，“你别硬撑，要是实在走不动，我去找根棍子给你当拐杖。”
李铁柱摆摆手，咬着牙迈开步子：“能走，真能走。我家小子还等着我回去呢，不能在这儿耽误。”提到孩子，他眼里多了些劲，“姑娘，你是梅道长的徒弟？我之前去道观拜过，没见过你啊。”
“家师云游去了，我暂时照看道观。”周小言跟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扶一把，“你媳妇和娘都在家担心呢，刚才你娘还去道观求祖师爷保佑你平安回来。”
李铁柱一听，眼眶红了：“我娘……她老人家肯定急坏了。都怪我，想打只野物给孩子补补，没想到踩了猎人的陷阱……”
“别多想，先下山要紧。”周小言帮他拨开挡路的树枝，“你伤着腿，咱们慢慢走，别急。”
李铁柱点点头，咬着牙一步一拐地往前挪，每走一步，右腿都疼得他额头冒汗。周小言看着实在艰难，索性在旁边找了段胳膊粗的树枝，掏出腰间的砍刀，三两下砍去多余的枝桠，削得光滑些，递给他：“拄着这个吧，能省点力。”
李铁柱接过树枝当拐杖，试着走了两步，果然稳当多了，他感激地看了周小言一眼：“多谢姑娘，你真是心细。”
“举手之劳。”周小言走在他身侧，时不时伸手扶一把，免得他脚下不稳摔倒。
两人慢慢朝着山下的方向挪，李铁柱伤着腿没力气说话，周小言也没多问，只专心看着路。走了一阵，她眼尖地瞥见路边的草丛里冒出几朵肥嫩的平菇，灰扑扑的伞盖沾着点泥土，看着新鲜得很。
“你先歇会儿。”周小言扶着李铁柱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自己则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平菇摘下来，抖掉泥土放进背篓里。刚直起身，又瞧见不远处的树根下藏着几丛金针菇，细细密密的，像堆小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