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靠在椅背上，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口：“隧道里的不是单一的邪祟，是当年修隧道时枉死的工人魂魄，被一个更阴邪的东西缠上了，聚在那里成了气候。”
顿了顿，想起那团翻涌的血色黑雾，眉头微微蹙起：“那阴邪东西的本体不是人类魂灵，倒像是一头修炼多年的野牛精，不知怎么被这隧道的怨气吸引过来，借着工人们的枉死怨气壮大自身，又故意操控那些魂魄，才害了那三个司机。”
“野、野牛精？”一个工作人员惊得瞪大了眼，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那……那现在真没事了吧？”
“嗯。”周小言点头，语气笃定，“那野牛精已经被打散了原形，魂飞魄散，再不能作祟。工人们的魂魄也得了超度，该入轮回的入轮回，该安息的安息，以后这隧道，不会再出事了。”
车厢里霎时安静下来，众人脸上的惊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林强长长舒了口气，搓了搓手，看向周小言的眼神里满是感激：“真是……真是多亏了你啊小言。这事儿压在队里这么久，兄弟们天天悬着心，现在总算能踏实了。”
旁边的老列车员也跟着点头，叹道：“说起来也是那些工人可怜，死得不明不白，被那妖怪缠了这么多年。如今能得个安宁，也算是了了桩心事。”
周小言没有接话，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山林上，轻声道：“当年建这隧道的那些负责人，实在不地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不想着好好安葬遇难的工人，反倒为了省事，直接把人就地埋在了隧道底下，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这事儿能压这么多年，背后的人能量定然不小，怕是早就用权势把事情盖下去了，让那些枉死的人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林强在一旁听着，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事儿我也听过些传闻，说是当年负责工程的那个领导，后来还升了官，在别处风光着呢。”
“风光不了太久。”周小言收回目光，眼神平静却带着笃定，“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做下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欠下这么多血债，就算能靠着权势躲一时，也躲不过冥冥中的报应。迟早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火车“哐当哐当”地向前行驶，仿佛在为那些枉死的魂灵敲着迟来的丧钟，也像是在预示着，那些藏在暗处的罪恶，终有被清算的一天。
天边渐渐泛起亮光，一缕微光穿透云层，像细碎的金纱洒在铁轨上，驱散了隧道口最后一丝阴霾。远处的山峦轮廓慢慢清晰，墨色的剪影被晨光镀上暖融融的金边。
周小言望着窗外，晨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浅影。连续紧绷了这么久，此刻被这温柔的天光一照，倦意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指尖都有些发沉。
“累了就趴会儿吧，”林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难得的温和，“到站还有段时间，我看着呢。”
周小言转过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紧绷的神经忽然一松，点了点头，便将手臂垫在桌上，侧过头轻轻闭上了眼。
林强看她呼吸渐渐平稳，起身轻手轻脚地去了休息室，拿了件自己的深色大衣回来。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动作轻柔地盖在周小言身上，将边角掖了掖，避免风从缝隙里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