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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关公是我契爷 > 第126章 陈阳的问米术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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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长刚在《道门护生录》上补完批注,巷口就传来竹杖拄地的笃笃声。我抬头望见张奶奶扶着墙走来,蓝布衫的袖口磨得发亮,怀里紧紧揣着个布包,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关先生,您行行好……” 她刚开口就红了眼眶,布包打开,里面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老爷爷穿着中山装,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我家老头子,走了快十年了。” 张奶奶的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孙子明年要考大学,学费还差一大截。他生前总说藏了笔私房钱,说万一哪天家里急用钱,能救急……” 她抹了把眼泪,“我把屋子翻遍了都没找到,听说你们能通阴阳,能不能帮我问问他?”

父亲刚画好的驱病符还在晾着,闻言赶紧起身:“张婶您坐,喝杯潮州单丛。” 我正琢磨着该用什么道法沟通阴灵,陈阳突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擦好的摩托车头盔:“我试试吧。” 他这话一出,连李道长都抬了抬眼皮,显然和我一样意外。

陈阳平日里总跟着我跑前跑后,修摩托车是把好手,却从没提过懂通灵的本事。只见他往八仙桌上铺了块红布,从柜子里翻出个粗瓷碗 —— 那是他去年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说是民国年间的老物件,平时总当宝贝似的收着。“问米得用生米,还得是当年的新米。” 他说着往碗里倒了大半碗珍珠米,米粒饱满,透着淡淡的米香。

张奶奶赶紧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纸包:“这是我今早刚从粮店买的晚籼米,还带着热气呢。” 陈阳把旧米倒出来,换上新米,又取了三支线香,在烛火上点着,插在米碗边缘。“问米有规矩,得先确认亡者身份,不然请错了东西就麻烦了。” 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和平时插科打诨的模样判若两人,“张奶奶,您得告诉我爷爷的生辰八字、老家籍贯,还有件只有你们俩知道的旧事。”

张奶奶一一报了信息,最后红着脸说:“1968 年闹饥荒,他把仅有的半块红薯藏在灶台缝里,半夜偷偷塞给我,自己饿了三天。” 陈阳点点头,让她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离桌子三步远:“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打断,更别摸我,不然会惊了魂。”

李道长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说:“问米术属于巫觋之法,最讲究‘敬’与‘慎’,稍有不慎就会被阴灵反噬。” 我摸出胸口的契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这才稍稍放心 —— 有爷爷留下的玉佩在,就算出什么岔子也能护住陈阳。

陈阳盘腿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窗外的阳光透过木格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碗里的米粒被照得晶莹剔透。“米为媒,魂为引,阴阳相隔,我来传讯……” 他念起咒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和平时清亮的嗓音截然不同。

第一遍咒语念完,屋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冷了下来,烛火微微摇曳,泛起淡淡的幽绿光。张奶奶紧张地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陈阳的头慢慢垂下去,头发遮住了脸,肩膀开始轻微地颤抖,像风中的落叶。

“是…… 阿福吗?” 陈阳突然开口,声音苍老沙哑,完全是个老爷爷的腔调,连语气都带着几分潮州老城区的口音。张奶奶身子一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陈阳抬起头,眼神空洞,直直地盯着张奶奶:“你问…… 钱在哪?”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年修灶台,我把瓦罐埋在左边角,离烟囱三尺远,上面压了块青石板……” 话音未落,张奶奶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李道长赶紧喊住她:“等问米结束再去!现在去会扰了阴灵!” 陈阳却摆了摆手,用那苍老的声音说:“让她去…… 我等着她回来……” 他的头又垂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的米粒。

大约过了一刻钟,巷口传来张奶奶的哭喊声:“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手里捧着个褐色的瓦罐,罐口用红布封着,上面果然压着块青石板的碎角。“老头子,谢谢你…… 孙子的学费有着落了!” 她对着空气深深鞠躬,眼泪砸在瓦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阳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他拿起桌上的黄纸符,在烛火上点燃,待纸灰落进米碗,又念起了《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 梵音袅袅,碗里的米粒似乎泛起淡淡的白光,随着咒语声渐渐消散。

“张奶奶,” 陈阳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依旧有些虚弱,“爷爷说,他一直看着家里,看到您把孙子带得这么好,早就放心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说当年藏私房钱不是要瞒您,是怕您总把钱省给孩子,自己舍不得吃穿。”

张奶奶抱着瓦罐哭得更凶了,泪水里却带着释然的笑意:“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他不是小气的人。” 她从罐子里数出几张崭新的钞票,要塞给陈阳,“孩子,这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补补。” 陈阳赶紧推辞:“问米不收钱,收了就破了规矩。”

等张奶奶走后,我才忍不住问:“你这本事从哪儿学的?怎么从没跟我们说过?” 陈阳喝了杯热茶,脸色慢慢红润起来:“我外婆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小时候看她给人问米,偷偷学了几手。” 他摸了摸桌上的粗瓷碗,“外婆说,问米不是骗钱的把戏,是帮活人了心愿,帮死人传牵挂,得心怀敬畏才能做。”

李道长抚须点头:“你外婆说得对。巫觋之法虽近于俗,却最能通人心。” 他看向陈阳,“但这行当损耗阳气,不能常做。每次做完都要吃点红枣桂圆补补,再晒晒太阳聚聚阳气。” 陈阳笑着点头:“我知道,外婆以前每次问米后,都要喝碗当归羊肉汤。”

父亲从厨房端出刚炖好的鸡汤,里面加了红枣和枸杞:“快喝点补补。” 他盯着陈阳手里的粗瓷碗,“下次再有人来问米,我帮你准备米和香,保证都是最好的料。” 陈阳接过汤碗,眼睛一亮:“关叔您还懂这个?” 父亲得意地笑了:“画符要讲材料,问米肯定也一样,都是心诚则灵的事儿。”

下午阳光正好,我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陈阳给我们讲起外婆的故事。“外婆说,问米最忌讳两种人,一种是心怀恶意想害别人的,另一种是拿死人当幌子骗钱的。” 他捡起颗掉在地上的米粒,“有次有人想让外婆请亡者出来诬陷别人,外婆直接把米碗扣在地上,说这种阴德事干不得。”

正说着,巷口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是派出所的老王。他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关先生,不好了!城东的李奶奶找不到老伴的骨灰了,说是当年火葬场给错了,现在急得快晕过去了!” 陈阳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粗瓷碗:“我去看看,或许能问问李爷爷骨灰在哪。”

我们赶到李奶奶家时,她正坐在地上哭,手里拿着个空荡荡的骨灰盒。“当年去火葬场,他们说这就是老张的骨灰,可上周迁坟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碎骨头渣,根本不是人的骨灰!” 李奶奶泣不成声,“我就想知道,他的骨灰到底在哪,我想跟他合葬啊……”

陈阳赶紧摆好米碗,点上香,念起了问米咒。这次他的咒语念得更快,声音也更急促,显然是担心李爷爷的魂魄不好找。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又变得空洞,用苍老的声音说:“那年火葬场着火,我的骨灰…… 混在第三排货架,最左边的铁盒里,上面写着‘张’字,缺了个竖钩……”

老王立刻掏出手机给火葬场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去查第三排货架的铁盒。半个多小时后,火葬场传来消息,果然在那个位置找到个缺角的铁盒,里面的骨灰袋上写着李爷爷的名字,只是 “张” 字确实少了一竖。

李奶奶抱着失而复得的骨灰盒,紧紧贴在胸口:“老张,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陈阳念完《往生咒》,靠在墙上喘着气,额角的汗珠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李奶奶,爷爷说他不怪火葬场,就是怕你找不到他,在那边一直等了三年。”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阳骑着摩托车,风吹起他的衣角:“以前外婆总说,问米是在阴阳两界搭座桥,让牵挂有地方去。” 我坐在后座,摸着胸口的契佩,突然明白,不管是画符、诵经还是问米,本质都是在守护人心 —— 守护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温情,那些跨越阴阳的惦念。

回到家时,父亲已经做好了当归羊肉汤,汤色乳白,飘着浓浓的香气。陈阳喝了两大碗,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李道长看着他,笑着说:“你这本事和小生的道法、小明的佛法,虽说路数不同,却都是在做护人的好事。” 他拿起《道门护生录》,“这一章该记上陈阳的名字,让后人知道,守护的方式有千万种,只要心怀善意,皆是正道。”

夜里,我在本子上写下:“粗瓷为器,生米为媒,心诚为桥,传递牵挂”,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瓦罐。契佩放在桌角,与陈阳的粗瓷碗相互辉映,泛起柔和的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墙上爷爷留下的符谱上,又反射到陈阳的佛珠上 —— 那是小明昨天送他的,说能聚阳气,护心神。

突然想起张奶奶抱着瓦罐的模样,想起李奶奶抚摸骨灰盒的温柔,原来阴阳相隔从不是终点,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爱与牵挂,总会借着一碗米、一张符、一串佛珠,跨越生死,温暖人心。而我们,就是这温暖的传递者,用各自的方式,在烟火人间,守护着每一份不期而遇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