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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概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创作怪癖。

沈北乔花一秒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给看剧本结局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很可能是出于郑萦怀的某种考量。

总比必须和他脑海里的想法演成一模一样的好,对吧?

郑萦怀看着他们,忽然心神一动,双手一拍:“正好,你们两个都在,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看来演一段?找找感觉。”

沈江两人俱是一愣。

只见郑萦怀略一思索,“就试梁家智第一次上门拜访卢宝琳那场吧,应该都看过了,可以直接开始吧?”

郑萦怀不仅试戏要求来得突然,言语之间更是透着一股不给他们额外准备时间的意味。

沈北乔和江祁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两把椅子拉远,江祁起身走向门外,简单的准备就完成了。

凶杀案发生后,梁家智排查了苏良玉所有的人际关系,找到了卢宝琳。

打电话过去预约了她的时间,梁家智上门拜访,想要看看卢宝琳这里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开始。”

门外传来了江祁沉稳的声音,带着公务性的礼貌:“你好,我是昨天致电预约卢小姐时间的九龙城警署督察,梁家智。”

这里江祁的设计很精准。

以卢宝琳画作有很多人想要购买并且可以开画廊的身份,进门确实更可能是通过视讯对讲系统确认身份后被放进外面的大门,而非直接叩门。

几乎是门外声音响起的瞬间,沈北乔的神色已然变换。

她脸上不知是哪里的变了,总之一下看起来变得浅淡憔悴了。

然而,因为她装束的华贵,还有眉宇间那份经年累月造就的从容与疏离感,非但没有被憔悴掩盖,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矛盾魅力。

她没有亲自去应门,甚至没有抬高视线,只是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坐姿。

然后对着空气平静地扬声,语调是惯常的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主控感:

“Lucy,有客人来了,去给客人开门。”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打开。

梁家智走了进来,对着前来开门的的“Lucy”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沉稳又锐利,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如同无形的探照灯扫过房间的布置,最后才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他抬起手出示证件,声音平稳公事公办,“卢宝琳女士?我是九龙城警署督察梁家智。关于苏良玉小姐的案子,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

他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捕捉着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有几个问题想请你协助调查。”

“当然,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问。”

卢宝琳开口,声音不算柔和,但听起来让人舒服,“请坐,普通的红茶可以吗?”

说完她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餐桌上的茶杯。

“卢小姐太客气了。”梁家智颔首,大步走了过来,在卢宝琳的对面坐下。

比起卢宝琳,他的身体姿态看起来更为紧绷,似乎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行动的警觉。

他没有寒暄,只是再度出示了警官证,就开始了他的提问:“根据记录,似乎每一年,苏良玉小姐都会在你的画廊里买下一幅画。”

他微微前倾,语速平稳,但从心理学上来说,他此刻的姿态是在给对面的卢宝琳施加压力。

“但我记得,卢小姐的画作在市场上常常是一画难求。这每年固定的一幅,难道是特意为苏小姐预留的吗?”

这话看似是随意的提问,实则是在试探两人关系的亲疏程度,更带着梁家智毫不掩饰的怀疑——

卢宝琳和苏良玉绝对不只是顾客与卖家的关系。

因为真正的买家还在苦苦求画,而苏良玉每年都可以购得一幅。

卢宝琳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反而坦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常:“是的。”

她的直接承认让梁家智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他立刻跟进,抛出了另一个试探:“看来苏小姐确实非常欣赏您的艺术。”

然而,卢宝琳却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丝意味复杂的弧度,纠正道:“梁督察,我每年为她留画,是因为我们有些私交。”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才继续道,“但她坚持要买下我的画,不是因为欣赏我的艺术,是因为……”

她的话语在这里迟疑地停顿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睑处投下小片阴影,显出一种为难。

梁家智立刻抓住这瞬间的犹豫,身体前倾的幅度更明显了些,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卢小姐,请知无不言。任何细节都可能对理清苏小姐的案件有帮助。”

卢宝琳抬起眼,和梁家智对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压低了些,“这涉及到良玉的一些个人隐私。”

然而梁家智回应她的却是毫不退缩的眼神,卢宝琳似乎在他的坚持下终于做出了决断。

终是无奈地说了出来:“她有一位情人,很喜欢我的画。”

梁家智眉峰骤然聚拢,身体下意识地再向前倾了些许。

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显然还没有出现在警局的情报网之内。

在凶杀案的调查中,男性杀手的占比率极高。

所以受害女性的情感关系永远是重点排查方向,而“丈夫”和“情人”这一角色,其嫌疑权重往往极高。

卢宝琳透露出的这条信息,瞬间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追问,“你是说,苏良玉有一位秘密情人?你知不知道是谁?”

然而,卢宝琳面对他骤然提升的压迫感,只是略显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和,“我并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具体身份。”

“你不知道?”梁家智的质疑脱口而出,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试图分辨这是否是推脱之词。

卢宝琳似乎看穿了他的怀疑,她微微摊开手,眉宇间带着几分被冒犯却又维持着修养的隐忍。

“梁督察,”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语调下沉,透出些许清冷,“我希望您能理解。良玉与我,虽然有些私交,但并非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她每年花费高昂的价格拿走我的画,我收到了钱就好。”

“至于客人的隐私,一个合格的商人不会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