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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自在心里乐开了花。成了!又成功推销出去一本。知识付费,天经地义!

他正美滋滋地盘算着这《君主论》的稿费该怎么要价,就听见李世民又开口了。

“高自在。”

“臣在。”高自在立正站好,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狗腿模样。

“朕看你这套歪理……嗯,这套理论,颇有几分道理。太子跟在你身边,不能光学你那些赚钱的本事,也该学学这些帝王心术。”

高自在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这风向不对劲。

皇帝陛下您可别给我加担子了,我只想当个快乐的咸鱼啊!

“朕今日,封你为太子太师,从今往后,你就是太子的老师了!”

李世民已经转向了李承乾。

“高明,还愣着干什么?过来,行拜师之礼!”

李承乾一脸懵。

他看看自己的父皇,又看看那个抱着一堆钱袋子、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老师”,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君命难违,他还是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对着高自在跪下去。

“等等!”

高自在瞬间回魂,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伸手就拦住了正要下拜的李承乾。

开什么国际玩笑!让未来的皇帝给我下跪?我嫌命长了?

就算李承乾肯,他身后那帮史官的笔杆子也不肯啊。

明天史书上就得记一笔:贞观五年辜月十六日,妖臣高自在蛊惑君上,受太子跪拜,其心可诛!

李世民不乐意了。

“你又搞什么鬼?朕金口玉言,让你当太师,你还敢拦着?”

“陛下,您误会了。”高自在连忙摆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转头对着李承乾,一脸严肃。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李承乾停住了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高自在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现场教学。

“殿下,您是君,我是臣。这是不可动摇的根本。君臣有别,尊卑有序。哪有君王向臣子下跪的道理?”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核心理论:“我那本《君主论》里还有一句话。君主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以维护自身的威严为第一要务。威严,是统治的基石。今日您若是拜了我,失的是您君主的威严,乱的是我大唐的纲常。这拜师礼,万万不能行。”

“要跪,也是臣跪。是陛下给了臣天大的机缘,也要感谢太子殿下肯聆听教诲。”

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冠冕堂皇。

李承乾愣住了。

长孙皇后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李世民摸着下巴,嘿嘿直乐。

好小子,现学现卖啊!朕刚说要让他看书,他倒好,直接把书里的东西拿出来用了。这脑子转得是真快!

高自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我机智,不然今天这坑就踩实了。

李承乾沉默片刻,对着高自在深深一揖,代替了跪拜大礼。

“学生,见过老师。”

“好说好说,太子殿下客气了。”高自在笑呵呵地受了这一礼。

总算把这事糊弄过去了。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李承乾直起身,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求知的执着。

“老师。”

“嗯?”高自在应了一声。

“老师刚才说,您已将儒家经典参悟透彻。学生不才,心中确有一个疑问,积压多年。”

“我曾请教过孔祭酒,也问过许多当世大儒,却始终未能得到一个能让我心安的答案。今日既然拜了老师,还望老师能为我解惑。”

来了来了,学霸的随堂提问来了!

高自在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他就知道,这太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来了兴趣,一起看向李承乾。

“哦?说来听听。”李世民饶有兴致地说道。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能难住孔颖达那样的鸿儒。

李承乾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论语》有云,‘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也!’此为孝。”

“《孝经》亦言,‘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可见孝道之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左传》亦有言,‘忠,德之正也。’为臣者,当忠于君,忠于国。我大唐以孝治天下,亦以忠立国本。”

“学生之惑在于,倘若有一日,忠孝不能两全,譬如,君有令,而亲有命,二者相悖,君子当如何自处?是为忠而舍孝,还是为孝而背忠?经典之中,似乎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

这个问题一出,甘露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李世民的笑容收敛了,他捻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确实是千古难题。自汉代独尊儒术以来,无数儒生都在这个问题上反复辩论,却始终没有一个公认的定论。

因为它不仅仅是一个学术问题,更是一个直指人伦与政治核心的终极拷问。

长孙皇后也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作为太子,未来的君主,他必须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答案,将决定未来大唐的价值取向。

“高自在,”李世民看向高自在,“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高自在揣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简单啊。”

三个字,轻飘飘地从他嘴里吐出来。

李世民,李承乾,长孙皇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

简单?

这可是困扰了儒学界几百年的顶级难题!你说简单?

李承乾忍不住追问:“还请老师赐教。”

高自在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问这个问题,就说明你们还没看透。谁说忠孝一定会冲突?或者说,为什么要去思考一个让忠孝冲突的局面?”

他扫视了一圈殿内三人,继续说道:“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国家,一个合格的君主,他颁布的政令,应该是符合天理人伦的,是让百姓安居乐业的。”

“在这种情况下,忠于君主,推行仁政,本身就是最大的孝。因为你让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老有所养,让他们的子女都能平安长大,这难道不是对‘孝’这个概念的最高实践吗?”

“所以,忠孝,在明君治下,本就是一体两面,根本不存在冲突。”

“那如果,出现了冲突呢?”李承乾追问,“如果君主昏聩,其令有违人伦呢?”

“那问题就更简单了。”高自在摊了摊手,

“一个让忠孝必须对立的君主,他还是君主吗?一个让国家陷入这种人伦撕裂的朝廷,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尚书》里怎么说的?‘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当君主的命令已经违背了‘邦本’,那臣子的‘忠’,就不再是对他个人愚忠,而是对天下万民的忠,是对‘邦本’的忠。”

“这个时候,拨乱反正,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就是最大的忠,也是最大的孝。”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于怎么选,而在于,根本就不该有这个选项。一个需要让臣子去思考‘忠孝如何二选一’的君主,本身就是个不合格的产品,建议直接退货处理。”

一番话说完,整个甘露殿落针可闻。

李承乾呆呆地站着,嘴巴微微张开,他感觉自己脑海中那团纠结了多年的乱麻,被一把快刀瞬间斩断。

原来……是这样?

原来问题不在于答案,而在于问题本身?

李世民也彻底怔住了。他看着高自在,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答案,跳出了所有儒家学者辩论的框架,从一个更高维度的视角,直接解构了问题本身。

霸道,犀利,而且……无懈可击。

许久,李世民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高自在,你……你不是在说胡话。你是真的……把儒学给参悟透了。”

高自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陛下,微臣从不说假话。儒学而已,小道尔。”

他顿了顿,用一种十分诚恳的表情补充道。

“这又不是让我去研究相对论。相对论那玩意儿,臣是真的研究不明白,臣就没长那个聪明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