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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戴胜长老会合之后,接下来的旅途出乎意料地平静。

仿佛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只是雪原开的一个残酷玩笑。白鹭长老的势力似乎暂时蛰伏了起来,没有再派出任何追兵,就连那些无处不在的影兽,也像是畏惧着这辆青铜车驾一般,远远地避开了他们。

艾德蒙接管了驭手的职责,他驾驭雪驼的技巧虽然不如戴胜长老原来的驭手那般老练,但胜在稳健可靠。巨大的雪驼迈着沉稳的脚步,拖着沉重的车驾,在无垠的雪原上坚定地向着长夜关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马则一直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响鼻,为这寂静的旅途增添一丝生气。

车厢内,温暖如春。戴胜长老的名声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他身上丝毫没有影宗领袖的架子,反而像个慈祥的邻家祖父。他甚至会亲自从车厢一角的储物柜里取出冰蕊谷和风干的肉块,用一个小巧的炉子,为艾米和艾德蒙熬煮热气腾腾的肉粥。

那是一种艾米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冰蕊谷独特的清香混合着肉干的咸鲜,在炉火的催化下,散发出一种朴实而温暖的香气。

戴胜长老一边用木勺缓缓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用他那沙哑而温和的声音,讲述着关于北境的种种故事。

“冰蕊谷是我们契霜人最重要的食粮。”戴胜长老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递给艾米,浑浊的眼中带着笑意,“它在黑夜的冰雪中播种,在白昼的阳光下生长,吸取了这片土地的坚韧与希望。喝下它,就能感受到北境的脉搏。”

艾米接过那碗质朴的粥,热量顺着陶碗传递到指尖,驱散了身体里残留的寒意。

她小口地喝着,感受着那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熨帖着她因连日奔波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样安逸的氛围下,她那颗时刻紧绷着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始向戴胜长老请教各种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

作为一个来到这里仅仅只有一年的人,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大多来自于贝尔格镇那些酒馆里的闲聊和一些零散的书籍,信息的准确性堪忧。而现在,眼前就坐着一位活着的历史书,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长老,我一直很好奇,阴影诅咒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烛火信仰能够抑制它?”艾米问道,这是她心中最大的困惑之一。

戴胜长老搅动着粥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车厢,望向了外面那片茫茫的雪白世界。

“说实话,这是一个让我们兽主的信徒很难回答的问题,孩子。”他缓缓说道,并不打算对两人隐瞒些什么。

“信仰是会改变信徒的,并不仅仅是在精神层面,在物理层面也是如此。”

“我并不知道在兽主的信仰到来之前,穆州是否存在着这么浓厚的诅咒,但一直有一种说法,我们对兽主的这份信仰正是阴影诅咒的来源。”

“玉廷的十二州每个州的信仰各不相同,也许并不是作为穆州州牧的烛龙可以驱散阴影,而是因为烛龙可以驱散阴影所以被玉廷指派为穆州的州牧。”

“事实上,尽管我们并不想承认,在玉廷到来之后,穆州的阴影诅咒实实在在地被削弱了。”

艾米张了张嘴,又追问道,“那么,兽主信仰能够让人与阴影共存?”

“共存……”戴胜长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那更像是一种危险的平衡。兽主是我们古老的神,它教会了我们如何在阴影的夹缝中生存,但代价是……我们要献出自己的一部分,去安抚那些躁动的阴影。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法子,走得太深,便会迷失自我,成为阴影的一部分。”

“但无论如何,在玉廷到来之前,没有兽主信仰的我们绝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存活到今天。”

艾米对这个信息感觉到错愕,贝尔格镇那些吹牛的家伙,把兽主信仰说得神乎其神,好像信了就能刀枪不入,但现在听起来似乎不过是一种高风险的交易?

“那……护烛者呢?”艾米看了一眼在外面专心驾车的艾德蒙,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艾德蒙说,他是护烛者。这个身份,在烛火教会里很特殊吗?”

听到这个问题,戴胜长老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他仔细地打量了艾米一眼,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不知道护烛者?”他反问道。

“我只是个乡下来的赏金猎人,对教会的事情不太了解。”艾米诚实地回答,她还真的不知道。

戴胜长老放下手中的木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护烛者,是烛火教会中最精锐的战士,也是最虔诚的信徒。他们是烛龙大人亲手点燃的火炬,是行走于世间的光明。每一位护烛者,都拥有着直接从烛龙那里借用神力的资格,他们的力量,远非寻常的烛火骑士可比。”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艾米的心上。

直接从烛龙那里借用神力?

她回想起在雪崩中,艾德蒙身上爆发出的那股几乎能融化一切的金色光芒,回想起他轻而易举就将自己从半空中提起的强大力量。

“想要成为护烛者,不仅需要拥有无与伦比的战斗天赋,更需要通过教会最严苛的考验,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纯粹如水晶的信仰。”戴胜长老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在整个穆州,护烛者的数量,用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那个叫艾德蒙的年轻人……他能在这个年纪就获得如此荣耀,要么是天赋异禀到让神明都为之侧目,要么就是……他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与烛龙大人之间的特殊联系。”

啊?这小子原来这么强吗……

艾米低头喝着碗里的粥,尝试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从心中涌出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是有一个强大同伴的安心? 还是对自己之前没有真正惹恼他的庆幸? 又或者,是一些更深层的,艾米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焦虑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