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一方是气势汹汹而来,携雷霆之怒的南宫家大小姐及其精锐护卫;另一方,则是一个看似被冤枉、受了天大委屈、甚至有些“心灰意冷”的年轻盟主,以及他那些表情各异、但明显站在他这边的同伴。
南宫婉儿胸中的怒火,被李英俊这一连串的“无辜”表演、“逻辑清晰”的辩驳以及最后那“伤心欲绝”的倒打一耙,搅得七零八落,如同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能伤敌,反而憋得自己胸口发闷。她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李英俊是故意的。拍卖会上竞价自由,“私语”被听到也只能怪自己耳力太好或者对方隔音太差?至于“离火之精”,对方一口咬定是哄道侣的玩笑话,自己又能如何?难道真要凭借南宫家的势力,强行给他定罪?那传出去,只怕会更坐实了自己“仗势欺人”、“听风就是雨”的蠢名!
她死死地盯着李英俊那“萧索”的背影,贝齿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理智告诉她,这家伙九成九是在演戏,他那“无耻俊魔”的名声绝非空穴来风!但情感上,对方那无懈可击的“委屈”姿态,却又让她产生了一丝动摇和自我怀疑。这种明明知道对方是混蛋,却抓不到把柄,反而被对方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的感觉,简直让她憋屈得想要吐血!
沉默了足足有十息的时间,南宫婉儿才强行压下那翻腾的气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依旧冰冷,但已然少了几分最初的杀意,多了几分审视与不确定:“李英俊,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若让我查出你有半句虚言,南宫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英俊闻言,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那“悲愤”之色尚未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疏离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拱了拱手,语气淡漠:“南宫大小姐言重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李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您若不信,尽管去查。”
他这番以退为进,更是显得“光风霁月”。
南宫婉儿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那口恶气更是堵得厉害。她知道,今天这兴师问罪,恐怕是难以达到预想的效果了。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就在这时,李英俊却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南宫婉儿身后那些精锐护卫,以及她那架华丽的飞辇,脸上露出一丝看似真诚的“好奇”与“建议”:“不过,南宫大小姐,您今日既然来了,想必也不全是为了那几块残片兴师问罪吧?我看您这飞辇华贵,护卫精良,想必南宫家生意遍布天下,眼光独到。”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依旧显得荒凉破败的“鬼哭坳”,语气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莫名的意味:“您看我这‘鬼哭坳’,虽然现在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地方够大,潜力……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如今外港区各方势力对我‘英俊盟’多有‘关照’,封锁打压,无非是觉得我们没什么油水,好欺负。但若是能有像南宫家这样有实力、有眼光的大商会,愿意抛开成见,看看这里是否有什么……合作的可能呢?”
他这番话,看似随意,却如同一点星火,骤然落在了南宫婉儿那被愤怒充斥的心湖上。
合作?和这个“无耻俊魔”?南宫婉儿第一反应是荒谬!但身为商业天才的本能,却让她瞬间捕捉到了李英俊话语中隐含的信息——他在寻求破局!他在暗示“鬼哭坳”有潜在价值!他是在向外释放信号,甚至可能……是在向南宫家递出橄榄枝?
尽管心中对李英俊的恶感丝毫未减,但“合作”与“利益”这两个词,对南宫婉儿的吸引力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强行压下个人情绪,冷声道:“合作?就凭你这‘鬼哭坳’?李盟主,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李英俊却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高不高看,总要看过才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南宫大小姐若是不急着回去,不如……随我入内一观?我们也好,‘详谈’一番?” 他特意在“详谈”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意味深长。
这一刻,南宫婉儿心中的愤怒与对李英俊的极度不信任,与她作为商人对潜在机会的敏锐嗅觉,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她看着李英俊那看似真诚邀请的眼神,又瞥了一眼那荒凉的“鬼哭坳”,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