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铁翁临尘，圣道初行
星槎遁空而去，留给帝国的除了震撼，还有沉甸甸的压力与一份珍贵无比的“星海教材”。“巡天司”的研究因此进入了快车道，对空间跃迁技术、高等能量应用的理解每日都在更新。而董天宝微调统治策略的旨意，也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开始在帝国庞大的官僚体系中激起细微的涟漪，几起民怨较大的案件被雷霆查处，部分工程的补偿标准悄然提升，虽未能根除积弊，却也让人感受到一丝来自最高处的、冰冷的“关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星槎离去后不到半月，帝国西陲，那片被称为“万山之祖”的昆仑山脉深处，一座新建成的观星台，捕捉到了与北疆星槎截然不同的异常信号。
并非来自星空，而是来自……大地深处！
信号源位于昆仑山一条人迹罕至的巨大裂谷——“葬神渊”之下。其能量波动极其古怪，并非灵能，也非异界之力，更非深海之能，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凝练、带着金属质感与极致理性的“械灵”波动！其强度虽然不及星槎，却更加稳定、更加深邃，仿佛已经在那里沉寂了无数岁月，直到此刻才被观星台网络敏锐地捕捉到。
“陛下，此能量反应与任何已知体系皆不相同，其结构……似乎具备某种高度智能化的特征，但又与‘工蜂’那种程序化的智能迥异，更接近一种……冰冷的‘逻辑生命’形态？”浑天殿主管看着探测报告，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逻辑生命？”董天宝目光投向星图上那代表着昆仑葬神渊的、新标记出的一个银灰色光点。星海来客方去，大地深处又现异状。这个世界，隐藏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多。
“派遣‘龙影’精锐，携最新隔绝与隐匿法器，前往葬神渊勘探。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惊扰，以收集信息为第一要务。”董天宝下令。在彻底了解之前，谨慎是必要的。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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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张无忌已渡过黄河，进入了帝国统治的核心区域——中原。这里的秩序更加森严，官府的权威无处不在，市面也显得更加繁荣稳定。但张无忌却能从那井然有序的表象下，感受到一种更深沉的、被严格规训后的沉寂。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观察者。
在途经一个名为“清河”的县城时，他再次遇到了不公。当地县令的小舅子，仗着权势，强占了一家祖传的药铺，逼得老掌柜一家走投无路，老掌柜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这一次，张无忌没有选择直接动用武力。他先是暗中收集了确凿的证据，包括地契原件、旁证人证、以及那县令小舅子威逼利诱的对话记录（以其修为，暗中记录并非难事）。然后，他并未去找当地官府——他知道那很可能官官相护。
他带着证据，直接找到了驻扎在本地的、直属于刑部的一位“巡察御史”。这位御史品阶不高，但拥有直接向刑部乃至皇帝密奏之权，是董天宝为了监察地方而设置的众多耳目之一。
张无忌以匿名的方式，将证据巧妙地送到了这位御史的案头。
结果出乎意料的快。不过三日，那名县令的小舅子便被拿下，县令也因治家不严、纵容亲属而被训斥罚俸，药铺物归原主。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大的波澜，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这件事给了张无忌很大的触动。他意识到，在这个庞大的帝国体制内，并非铁板一块。董天宝设立的监察体系，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够纠偏惩恶。利用这套体系本身的规则去解决问题，有时比单纯的武力干预更为有效，波及更小，也能让正义以更“合法”的形式得以伸张。
这似乎是一条可行的路？在帝国的秩序框架内，寻找并利用其“善”的一面，去遏制其“恶”的一面，一点一滴地，为这冰冷的秩序，注入些许人情的温暖与公平？
他的“圣道”，或许并非一定要与这“帝道”截然对立？是否可以……相互影响，甚至相互成就？
这个想法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丝新的希望。他开始有意识地寻找类似的机会，利用自己超然的身法和洞察力，收集证据，选择合适的渠道进行投递，悄然推动着一些局部不公的解决。他如同一个游走在帝国阴影中的“正义幽灵”，不显山露水，却实实在在地改变着一些人的命运。
他并不知道，他这些隐秘的行动，早已被监察司的密探记录在案，呈送到了董天宝的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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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脉，葬神渊。
此地终年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自古便是传说中的禁忌之地，飞鸟难渡。一支由影一亲自带领的龙影小队，凭借着高超的修为和特制的攀援工具，如同壁虎般，艰难地向下潜行。
越是深入，那股奇特的“械灵”波动便越是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机油与臭氧混合的金属气味。渊壁之上，开始出现一些非天然形成的、光滑如镜的切面，以及一些早已失去能量、遍布苔藓的金属管道残骸。
下潜至数千丈深度，光线已几乎完全消失，唯有依靠自身灵觉与法器照明。终于，在渊底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他们看到了信号的源头。
那并非预想中的庞大基地或飞船，而是一个……人？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盘膝而坐、如同老僧入定般的……金属人形！
它约莫常人高低，通体由一种暗沉无光的未知金属铸造而成，线条古朴而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其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的位置，是两枚镶嵌着的、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菱形晶体。它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亘古如此。
在它的身前，插着一柄同样材质、形制奇古的长剑，剑身半入岩石。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在金属人形的身后，虚空之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由光芒构成的复杂立体几何图形与数据流，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不断地组合、分解、演算，散发出那种纯粹的“械灵”波动！
似乎感应到了龙影小队的到来，那金属人形眼部的白光微微亮了一丝。一段毫无感情、却带着一种古老苍凉意味的意念，直接响起在影一等人的脑海，使用的是一种他们从未听过，却能直接理解其意的语言：
“检测到碳基生命体靠近……序列号‘守墓人-柒’激活……”
“信息库比对……当前文明纪元：‘新生代-灵长目-人族文明’，科技水平：初级灵能应用，社会结构：中央集权帝制，威胁等级：低。”
“声明：此地为‘终末纪元-械灵族’第七号观测前哨，代号‘铁翁’。本单元职责：观察、记录本星系文明演变，非必要不干预。”
“询问：当前文明主导者，是否有意愿进行……有限度的信息与技术交换？”
“铁翁”？“终末纪元-械灵族”？观测前哨？
影一心中巨震，这又是一个来自古老过去的、截然不同的星际文明遗留！而且，这个“铁翁”似乎比那“工蜂”更具备“交流”的意向，甚至主动提出了技术交换！
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汇报。
神都，董天宝接收到影一传回的影像与信息，看着那如同金属雕塑般的“铁翁”，以及其身后那不断演算的瑰丽光幕，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星海流亡者（萤火）带来了危机预警与空间技术。
大地沉睡者（铁翁）则可能拥有更古老、更系统的知识库与技术体系！
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告知‘铁翁’，”董天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透过法镜传递至万里之外的深渊，“朕，神武帝董天宝，此星之主。朕，准予交换。”
深埋于昆仑之下的古老械灵，与雄踞神州的当代帝王，隔着无尽时空，完成了第一次接触。而这一次接触，又将给这个本就风云激荡的世界，带来怎样的变数？
（第一百零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