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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科幻小说 > 古代末日 > 第27章 陈源离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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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源离了硝洞,并未立刻远走。他伏在洞口旁一丛枯死的酸枣树后,像块石头般凝着不动,直到眼睛彻底适应了昏暗的夜色,耳朵滤尽了风声,确认近处并无异状,才猫着腰,借着一地狼藉的乱石影子,朝记忆里那处可能有水渗出的石缝摸去。

短刀一直握在手里,冰凉的铁器让他保持清醒。每挪几步便停下,屏息倾听。风穿过石隙,发出呜咽般的怪响,远处偶有几声模糊的嘶嚎,辨不清方向。

他不敢走直线,绕着小坡,迂回前行。脚下的碎石不时滚动,发出细微声响,每次都让他心头一紧,立刻蹲伏藏匿。

终于摸到那处石壁。湿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他趴下去,脸颊贴着冰冷的岩石,仔细听。滴答……滴答……水声微弱,却清晰可闻。

心中稍定。他解下空水囊,又取出怀里一个塞着布的破陶罐——这是从窝棚里带出来,一直舍不得丢。学着陈福的法子,扯下衣摆内衬的布条,缠上石缝口湿滑的苔藓,小心塞进渗水最厉害的地方,让布条慢慢吸饱水,再一点点拧进陶罐里。

这活儿极耗时辰。他半跪着,一半心神在接水,另一半像拉满的弓,绷紧了对四周的感应。

夜枭在远处枯树上叫了一声。他猛地一颤,险些打翻陶罐。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金属刮擦石头的轻微响动飘了过来。

不是疫鬼的嘶嚎。更不是风声。

陈源瞬间凝固,慢慢将身体缩进石壁最深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声音来自坡下。几点摇晃的火光,昏黄不定,映出几个歪斜拖沓的人影。骂骂咧咧的粗哑人声随风断断续续传来。

“……妈的……搜了半天……毛都没有……”

“……头儿说得准……肯定……藏在这片……”

“……饿死了……逮着活的……好歹能啃几天……”

最后那句像冰锥子,狠狠扎进陈源耳朵里。是溃兵!他们竟搜到了这么近的地方!火光移动的方向,隐约正是朝着硝洞那边!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罐底才积了薄薄一层水,远远不够。但他不能再等了!

他飞快扯下吸水的布条,胡乱塞进怀里,将陶罐和水囊小心揣好。必须立刻回去!警告他们!

他刚欲转身从另一侧绕回,坡下突然爆起一声凄厉的惨叫,短促得像是被猛地掐断!紧接着是几声猖狂的怪笑和兵刃入肉的闷响。火光乱晃了一阵,又继续朝前挪动。

陈源手脚冰凉。他们不是在搜,是在清剿!无论遇到的是逃难百姓还是躲藏的同僚,只怕都……

他不敢再想,压着身子,利用一切地形掩护,朝着硝洞方向拼命往回赶。怀里那点水晃荡着,沉重得像铅块。

离硝洞还有百十步距离时,他猛地刹住脚步,伏在一块巨岩后。

不对。

太安静了。

方才溃兵的火光和动静似乎就在这附近,但现在,一片死寂。只有风还在呜咽。

他鼻子抽动,闻到一股淡淡的、新鲜的焦糊味,还混着一丝……肉烤焦的恶臭。

他心脏沉了下去,一点点探出头。

硝洞所在的那片坡壁映入眼帘。洞口那丛用作伪装的枯藤,似乎有被拉扯践踏的痕迹。而在洞侧上方,几丛灌木明显被烧过,此刻只剩下零星黑炭般的枝杈,冒着缕缕残烟。

最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住的,是洞口附近地面上,几道凌乱拖拽的血痕,一直延伸到黑暗里。旁边,还有一小块熟悉的、灰蓝色的粗布碎片——那是王氏衣服的颜色!

“嗬……嗬……”

几声低沉的嘶吼从侧后方传来。几个摇晃的身影,正被地上的血腥气吸引,慢吞吞地围拢过来。

陈源眼前一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喊出来。短刀柄几乎要被他攥出水来。他强迫自己冷静,眼睛像钩子一样扫视现场。

没有大量血迹,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那布片只是撕扯下的一角。人可能还活着……是被抓走了?还是……

他看到了洞壁底侧那片不自然的坍塌。是新土和碎石!

他们可能从别处跑了?那坍塌像是从里面被弄开的?

希望像毒草一样疯长,刺得他心脏剧痛。他不能留在这里,疫鬼越来越近。他必须立刻判断他们是逃了,还是被掳走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蹂躏过的洞口,记住那几道拖痕的方向,然后猛地转身,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悄无声息地没入更深的黑暗之中。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天亮,再看清痕迹。

陈源躲进一个浅石坑,坑口拿枯草胡乱遮了。他一夜没合眼,耳朵支着,外面风声鹤唳,每一点异响都让他心惊肉跳。怀里那点水,他一口没敢动,那是留给玉姐的念想。

天蒙蒙亮,灰白的光线勉强透进来。他小心拨开枯草,仔细观察。

硝洞洞口彻底毁了,塌下来的石头泥土堵得严严实实。那几道拖痕旁边,多了不少杂乱脚印,有大有小,还有……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撕扯过的碎骨渣子,混在泥里。

他心口揪紧,不敢细想。目光顺着那主要的拖痕方向望去,竟是通往更深、更荒僻的北山腹地。溃兵似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是溃兵抓走了他们?可为什么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不像那些兵痞的风格。难道是……他们自己逃了?可王氏带着病重的玉姐,炳坤还是个半大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溃兵?

还有一个可能……他们被别的东西赶出了洞,溃兵只是后来撞上,发生了点冲突……

他想起昨夜那声短促的惨叫和怪笑。

必须跟上去看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焦虑,像猎户一样猫着腰,循着那断断续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拖痕和零星血迹,往北山深处摸去。

路越来越难走,乱石嶙峋,枯木丛生。痕迹在一处溪谷边变得混乱,岸边软泥上有清晰的滑倒和挣扎的印记,还有几个深陷的、不属于溃兵破烂军靴的陌生脚印!

陈源蹲下细看,那脚印硕大,穿着某种粗糙的草鞋,步幅很大,显得急促。不止一个人?

溪水冲刷走了大部分线索。他过了溪,在对岸陡坡上,又发现了一小片挂在不明显树枝上的灰蓝布条,和昨夜见到的一样!

方向没错!他们还活着,在往别的地方去!

他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同时更加警惕。北山深处,除了传说中那个诡异的守山人,还有什么?

爬上一处陡坡,他猛地低下身子。

坡下不远处,一个低矮隐蔽的山坳里,隐约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比硝洞还要不起眼。洞口外的空地上,散落着几根啃得异常干净的细骨头,旁边还有一小堆新鲜灰烬。

而最让他瞳孔收缩的是——洞口边缘的石壁上,蹭着一道暗绿色的、尚未干涸的粘稠污迹!

疫鬼的脓液?!

难道他们逃到了这里,却被疫鬼堵在了洞里?还是……这里面本身就藏着什么东西?

陈源的心跳再次擂鼓般响起。短刀缓缓出鞘。他死死盯着那个幽深的洞口,以及洞口那抹刺眼的幽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