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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盛庸和李景隆离开济南的后不久,天渐亮,济南城的其他城门缓缓打了开来。

铁铉穿着官服,独自一人站在门洞里,迎接朱棣和燕军入城。

朱棣骑在马上,看着大开的城门和孤身站着的铁铉,心中松了口气。

他赢了,虽然赢得有些不光彩。

“铁参政,识时务者为俊杰。”朱棣来到铁铉的面,低头俯视着他。

铁铉抬起头,看着朱棣:“燕王殿下手段高超,铁铉佩服。

只是希望殿下能够遵守诺言,不要伤害城中的百姓。”

“本王一言九鼎,说了不会伤害百姓,那就一定不会伤害百姓。”朱棣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一旁的侍卫:“将铁参政请回府衙,好好看护着,不得怠慢!”

他没有杀铁铉,一来是承诺,二来,则是杀了这种忠臣,对他的名声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消息传回京城,朱允炆又在乾清宫砸了好些东西。

当盛庸和李景隆逃回京城后,马不停蹄的就进了宫,将济南失守的经过讲了出来。

尤其是刘监军,给朱允炆讲了当时李景隆在白沟河是如何如何的有勇有谋,又是怎么差点把朱棣打得全军覆没,但是最后却功亏一篑的。

“唉,天不助朕,天不助朕啊!”朱允炆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人,尤其是一脸悲痛的李景隆,他没有怪罪,反而开口安慰起了他。

“九江表哥,不要太过自责,你在白沟河打得很好,朕都知道,这次的失败不怨你,怪就怪是天意弄人。”

说着话的时候,朱允炆还从御案后走了出来,走到了李景隆的身前,亲手将这个表哥扶了起来。

他是真觉得李景隆厉害,能把四叔逼到那种地步,别说年轻一辈了,就算是老一辈,也没这么多人能做到。

果然,表哥才是忠心又有能力的大才啊!

而至于济南失守?那能怪表哥吗?表哥都生病了,而且是铁铉决定投降的!跟表哥有什么关系!

看着一脸疲惫的表哥,朱允炆没由来的一阵心疼。

“表哥,这些日子你先在京城休养,北伐燕王一事,等你休养好了,朕再给你安排。”

李景隆自然是苦着脸答应了下来,但是心中却是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自己总算是可以解放了。

天天就在外边风吹日晒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而他开始休养,那就有人要顶上位置。

念及盛庸在济南城的所作所为,朱允炆做出了安排。

升盛庸为征虏右将军,负责在李景隆休养期间,暂时代理征虏事宜。

命他即刻前往德州,集结兵力,准备再战。

齐泰在一旁听着,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如果李景隆真这么厉害,那当时围攻北平,怎么就没做出一点作为,这也太奇怪了点...

可看着陛下看李景隆那一副愧疚的神色,加上李景隆本人又是一副为陛下可以舍生取义的模样,他嗫嚅了一下嘴,最终还是把疑惑吞了下去。

暂时歇下来的李景隆,回到了曹国公府。

一进门,他就看到自己老爹在喂那条胖鱼。

“爹!我回来了!快把鱼给我炖了补补!”李景隆呲着个大牙,凑到了李文忠的身旁。

“搞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这出去一趟可累死人了,您是没看到,我,你的好大儿,在白沟河,把四表叔打得差点叫他爹出来了。”

李文忠很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猛的朝着地上用力,将自己好大儿的头直接砸在了地上,给石砖都砸了个大坑。

“那他妈是你舅姥爷,还他爹,爹看你是真的有点需要父爱的灌溉了!

一个被风从白沟河吹到济南,又从济南吹回京城的废物,怎么可能是我的儿砸!

给我砸!!!”

说着,李文忠就抓起好儿砸的脑袋,用力朝地上又砸了一下。

等自己老爹气消了,李景隆才把自己的脑袋从地里拔了出来,然后抹了抹鼻血:“爹啊...我可是你儿子,还真下死手啊?

而且,那也不怪我啊,是老天爷不开眼,您要是在现场,您也得骂娘!

四表叔差点就被我给拿下了,谁知道就刮了这么一阵风。”

李文忠冷哼了一声:“你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就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四表叔那是逗傻子玩儿呢!”

“不是!我真的差点把四表叔拿下了!”听到自己老爹不信自己,李景隆当即就急了:“不信您去问!”

李文忠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想接话的想法:“行了,滚一边去,看见你就烦。

回来就老老实实呆家里,别整天跟你二伯似的,跟个傻子一样。”

被自己老爹奚落了的李景隆,有些不服,但又不敢反驳,只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李文忠那满脸不爽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变成了一副无比欣慰的表情。

好儿砸还是长大了,针不戳啊针不戳。

回到京城的李景隆,自然不会好好安心在家休养。

没闲两天,他就又在天黑悄悄换上了夜行服,轻车熟路的溜出了城,直奔钟山孝陵。

孝陵,朱圣保正打算休息,就听见了院子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

能够在这个时候摸到这个位置的,除了那几个臭小子还有谁,而且现在,最闲的,也只有刚回京的二丫头。

“别藏了,你那声音隔着八百里都能听见了。”

朱圣保话音刚落,李景隆的脑袋就从墙上探了出来。

他笑眯眯的看着房门前站着的大伯:“大伯,您这是打算休息了?”

“你这不是废话是什么,都什么时辰了,不休息难不成我穿着一身夜行衣去偷鸡摸狗?”

李景隆自然是知道这是在调侃自己,也没生气,单手一撑,就从院子外边跳了进来,然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冷了的茶。

“大伯,我在白沟河打得咋样?我爹说我太废物了,说我四表叔那是陪我玩儿,我有点不信...”

嚯,这是在自己老爹那吃瘪了,来自己这寻求一下安慰?

“做得不错,虽然比你爹年轻的时候弱了那么一点点。”朱圣保比了个拿捏的手势:“但是还是算不错了。”

听着大伯的夸奖,李景隆此前的阴郁也一扫而空。

“您就吹吧,我爹那时候的对手哪有这么厉害,不是些写闲书的,就是些打酱油的,跟四表叔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您是没看见,当时四表叔被我打得,那脸色老臭了,跟吃了苍蝇一样。”

见他又要开始吹牛,朱圣保实在是有些无奈:“行了行了,你就别吹了,再吹下去天就要亮了。”

......

到了八月,盛庸抵达了德州,开始大力整肃军纪,淘汰了一大批老弱病残,很快就拉起来了一支还算有战斗力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