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意见……”苍浩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马赫乌德潜伏在广厦,而且猜到这货可能在策划什么。我发动了所有的关系,从深层网络到二代的圈子,想要找出马赫乌德藏在哪,但一直无果。要说这一次事件,我肯定也是有责任的,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孟阳龙沉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没错,这一次事件后果确实很严重,没能及时阻止马赫乌德,我也确实非常遗憾。但是,我只是一个凡人……”苍浩耸耸肩膀:“我不可能所有事情未卜先知,也不可能处处力挽狂澜,否则我不是人,而是超人!问题是真让我当超人,我还不愿意把裤衩穿外面,所以我真没办法!”
高雪轩长呼了一口气:“苍浩说得对,可这一次偏偏被对手抓住把柄,我们得想点办法!”
“有人攻击老孟,还有人攻击廖家珺……”吕思言不无忧虑的道:“攻击廖家珺的根本目标在于我!”
“这一关难过!”孟阳龙问苍浩:“你怎么看?”
“我觉得有必要做出点牺牲。”苍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道:“说白了,牺牲几个人以保住几个人,至于保住谁和牺牲谁,要有全面考量。”
“我也是这么想的。”孟阳龙点了点头:“我主动请罪,接受暂时停职处理,目的是保住廖家珺。”
“必须保住廖家珺。”吕思言毫不犹豫的道:“廖家珺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来,我跟孟老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投入大量资源。如果廖家珺被免职了,那么我们所有努力全部白费。”
“是的。”孟阳龙赞同吕思言的观点:“我已经老了,老吕也有把年纪了,廖家珺却还非常年轻,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是最有前途的,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终结了他的前途。”
张汉奇问道:“如果保住廖家珺,有很大问题吗?”
“问题非常大。”吕思言沉重的道:“于大红是警方实力派人物,显然他准备利用这次事件做文章,先前开会已经直接把矛头对准廖家珺。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开会,于大红肯定要借机发难。”
孟阳龙长叹了一口气:“我呢,反驳了几句,但于大红马上就暗示,我已经被暂时停职,完全对警方工作置喙。”
吕思言不住的摇头:“我也要跟他辩驳几句,他找不到有力的说辞……”
高雪轩立即问:“两位首长的意见如何?”
“没怎么说话。”吕思言还是摇头:“他们是在倾听,也是在观察,然后才能做出判断,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首长的心思如果能那么容易猜到,人家也就不会坐到首长的位子上了。”
“这一关确实难过……”高雪轩沉重的道:“我赞同你们的意见,必须保住廖家珺,如果廖家珺的职位失守,下一步就要殃及到吕思言。”
吕思言苦笑几声:“于大红攻击廖家珺,就是为了下一步扳倒我,如果让他得逞,这一次我们荷园会就算是被一网打尽了!”
随着吕思言这句话说出口,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凝重,形式迫在眉睫,却没谁能想出有效的办法。
苍浩没参与讨论,坐在那里看样子又要睡着了。
高雪轩略有点不满的道:“苍浩……你先醒一醒!”
“哦……”苍浩打了一个哈欠:“你们说的话,我都听着呢。”
“你难道就没点什么办法?”
“办法……”苍浩嘿嘿一笑:“廖家珺这会儿正忙着工作,根本没想到明天开会的事情,到时我们在这里费尽心思帮助她保住局长的位子!”
吕思言轻哼一声:“你跟廖家珺也是朋友,难道没有替她考虑过?”
“考虑过。”苍浩很诚恳的点点头:“既然这件事很难解决,还不如有点自知之明,让廖家珺主动辞职算了!”
“你开什么玩笑?”张汉奇豁然站起:“你不想办法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廖家珺辞职,这是什么馊点子!”
“等一等!”孟阳龙微微皱起眉头:“苍浩说得对!”
在座的人当中,除了孟阳龙之外也就是吕思言最富有官场经验,所以这一次吕思言又跟孟阳龙想到一起去了:“确实应该让廖家珺主动辞职!”
张汉奇非常不解:“为什么?”
孟阳龙反问了一句:“如果廖家珺辞职,广厦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张汉奇没来得及说话,这个问题是张兴昱回答的:“广厦会陷入瘫痪!”
“对。”孟阳龙点了一下头:“这一场袭击过后,整个广厦公共服务设施全部瘫痪,只要这种情况持续三两天,这座巨大的城市就会崩溃。眼下,所有公共服务部门都靠警方才能维持正常运转,廖家珺亲自带队到处巡视,控制局面。如果廖家珺去职,没有人做这个工作,后果可想而知。”
张汉奇提出:“如果于大红临阵换将,用自己的亲信替换廖家珺,不是也能负责这个工作吗?”
“临阵换将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孟阳龙笑着摇了摇头:“在任何一个部门,一把手想要开展工作,必须要跟各个部门和主要领导人员磨合一段时间,彼此加强了解才能有效形成配合。警务系统跟其他部门还不一样,在这个部门不只要靠纪律约束,开展工作很大程度上还依靠于领导者的威权。而领导者建立起这个威权更是需要时间,如果是平常时候,换个一把手倒不会有太大影响,在当前形势这么紧迫的情况下就没有磨合的时间了。不管换谁上来干这个工作,都只会让工作彻底瘫痪。”
“没错。”吕思言点了点头:“在座的人都知道,我为了让廖家珺当上这个局长,前前后后做了多少工作。要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把廖家珺取代了,我当初又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
“这么说苍浩出了一个好主意……”高雪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苍浩,随后说道:“与其让别人这么攻击我们,还不如干脆以退为进,让廖家珺主动辞职。”
“是的。”吕思言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我估计一号首长和二号首长现在也在观察,还没有决定应该支持谁。这两位首长未必会支持我们,也未必会支持其他人,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必须要争取两位首长的支持。”
张汉奇立即说道:“如果我们占住理,表现足够强势,两位首长就会支持我们!”
“错了!”吕思言瞥了一眼张汉奇,觉得此人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但没有政治智慧:“如果我们真的足够强势,压倒了于大红等人,就等于失去两位首长的支持。”
张汉奇不明白:“为什么?”
“领导的艺术在于制衡之术,说白了,就是让手下各派人马能够保持势力均衡。如果说有一派出现做大的可能性,那么领导者必须立即扶持另一派,构成有效制约。至于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在政治面前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顿了一下,吕思言接着道:“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次凯伊达袭击实在难以避免,就算让于大红亲自来当广厦警局局长,该发生的还是会照样发生。廖家珺只是很倒霉,成了背锅侠而已。如果我们表现太强势,两位首长转而支持于大红,这个锅还真的就背定了。这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据理力争,而是应该转变策略考虑如何获得首长的支持。”
“对。”孟阳龙这一次始终跟吕思言保持意见一致:“如果廖家珺要求辞职,就等于是我们这一方弱了,反而可以获得首长的支持。混迹官场,必须要懂得进退,该装大爷的时候就得装大爷,但该装孙子的时候只能装孙子。”
吕思言冷冷一笑:“到时候看于大红应该怎么办。”
高雪轩提出:“现在就给廖家珺打电话吧。”
“这个电话我来打……”苍浩主动说道:“其他人不方便。”
苍浩拿起手机,给廖家珺打了过去,廖家珺马上就接起来:“什么事?”
“现在说话方便吗?”
“等一下。”廖家珺周围很嘈杂,可能是在忙,过了一会,周围安静下来,可能是换了一个地方。廖家珺又问:“什么事?”
“明天是不是要开会?”
“当然。”廖家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大概也听说了吧,高层全都来了广厦,每天都要开会,各方面汇报工作。当然了……也要追究责任!”
苍浩呵呵一笑:“你这一次的责任实在太大了!”
廖家珺怔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与其等着别人来追究你的责任,还不如知趣点,主动辞职。”苍浩一字一顿的道:“明天高层开会你主动辞职吧!”
“可是……”如今的廖家珺已是熟谙官场秘诀,不再是当初懵懂的那个小女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苍浩的意思:“好!我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