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嘉琦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苍浩,先前发现有人暗中囤积矿泉水,然后又有这么多人突然死于溺水,很可能真的是因为水出了什么问题。
苍浩觉得应该告诉廖家珺知道,但廖家珺太忙了,苍浩又不想影响工作,于是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有必要检测一下自来水的水质,很可能是水有问题……”
接下来,苍浩就开始正常处理工作,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从城市各处又接连传来有人溺水的消息。
到了中午,廖家珺给苍浩打来电话:“你马上来一趟刑事侦查局。”
苍浩手头工作还没忙完:“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
“不行。”廖家珺断然道:“电话里说不清楚。”
苍浩答应了:“好,我现在就去……”
廖家珺让苍浩到了之后,直接去法医室找自己。
法医室就在刑事侦查局的内部,苍浩到的时候,廖家珺正等在法医室的门外,苍浩不用问都能猜到法医室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毫无疑问,今天死于非命的人全都送来检验了,现在廖家珺也在等结果。
廖家珺看到苍浩后直接就道:“我接到你的微信了……”
苍浩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是我也怀疑水质可能受到污染。”顿了一下,廖家珺告诉苍浩:“我已经联系了税务局和自来水公司,让他们马上对城市供水系统进行检测,现在他们的结果刚出来,正在路上给我送过来。”
“难怪你不在电话里说。”苍浩点了一下头:“就让我们一起等结果吧。”
“你知道广厦多少人死于非命吗?”
苍浩被这个问题问愣住了:“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八十一人。”深吸了一口气,廖家珺非常焦虑的道:“从昨晚到今天上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八十一人死于非命,而且全部是溺水而亡。有的人是跳到河里,有的人是在自己家浴缸里,甚至还有几个案子是跳到楼顶水箱里,反正最后全都是淹死的。”
“自杀还是他杀?”
“八十一起案件,有四十一起已经堪明现场,可以认定属于自杀。”廖家珺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摇头:“没有一起是他杀,这样一来就麻烦了,怎么会突然间有这么多人自杀,而且还全是把自己给淹死的!”
“你说死在浴缸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廖家珺越说越紧张,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把自己家里的浴缸放满了水,然后一头扎进去,就再也没出来了……这种自杀方式看着很简单,实际上还是非常蹊跷的,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过去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苍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人类是有求生本能的,这个不受意志控制,所以自杀实际上是一个技术活,自杀失败的人远远比成功自杀的人要多得多。”
“是这个道理。”廖家珺不住地点头:“就像溺水这件事,肺部一旦呛入大量水分,本能的就会挣扎要离开水面。如果是在河里或者江里,盲目挣扎会加速下沉,反而死得更快,但浴缸可不一样,普通浴缸勉强也就能装下一个成年人,而且必须还是半躺着,平躺都躺不进去,而且水也非常浅,胡乱挣扎几下就从里面跳出来了。一个人就算意志上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本能上也不受意志的控制,所以在浴缸里自杀这件事就是匪夷所思。”
苍浩问道:“对死者背景进行调查了吗?”
“这个当然。”廖家珺立即点了点头:“自杀者有企业高管、银行白领、快递员、保安……基本上涵盖了各行各业,可以说干什么的都有。而且死者生前性格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宅男,有的则喜欢交际应酬,有的性格内向,有的则是大大咧咧。基本上,这些自杀的人毫无共同之处,找不出任何共性。他们当中有一些人日子过得不怎么好,但还有一些人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各种各样的一些人,在同一时间里,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一起自杀,这件事比浴缸溺死更加匪夷所思。”
“我之前让你尽量饮用瓶装饮用水……”苍浩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问道:“你听了吗?”
“当然听了,而且我告诉手下的人,最近一段时间不要乱喝水。”顿了一下,廖家珺又道:“等自来水公司和税务局方面的人来了再说吧!”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快步向廖家珺这边走了过来,这两个人的身材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更像是在走廊上滚动而不是走动。
“你好,廖局长……”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廖家珺面前后,急忙伸出手来:“对不起,我们有点来晚了,没办法,路上塞车……”
这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水务局局长,一个是自来水公司总经理,广厦这座城市凡是跟喝水有关的事情,基本上就都是这两个人负责了。
都在一座城市工作,他们两个早就认识廖家珺,既然廖家珺要求检测水质,他们当然不敢怠慢。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廖家珺直截了当的道:“结果带来了吗?”
自来水公司总经理急忙回答:“接到廖家珺的电话之后,我们马上组织技术人员,对全市所有泵站的供水进行化验。”
廖家珺直接就问:“结果呢?”
“结果就是没有问题。”自来水公司总经理非常认真的道:“我市市政供水的水质完全符合国家标准,没发现有任何污染物或者病原体。”
廖家珺微微一怔:“怎么会这样?”随后又问水务局局长:“你们那边的情况呢?”
自来水公司是负责管理自来水的,水务局则负责水利工程建设和整体水资源管理,两者工作有一定的交叉和重叠,基本上自来水公司的结果也就代表了税务局。
水务局局长告诉廖家珺:“我们也进行了检验,同样没有任何问题。”
“这怎么可能!”廖家珺有点不满意:“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检查过?”
“当然认真检验了!”自来水公司总经理也有点不满意:“怎么着,廖局长,看你这意思,广厦市的供水要是不出现点问题,你好像还不太满意?”
“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廖家珺一瞪眼睛:“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中午,全市共有八十一人自杀。所有人都是溺死,而且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自杀,所以我现在怀疑可能是水有问题。”
“只是怀疑而已……”自来水公司总经理不敢顶嘴,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廖局长有更明确的证据吗?”
“我们警方办案有自己的方式,现在已经排除了其他可能性,因为考虑到所有死者都是溺死,我们才怀疑是水有问题。”廖家珺盯着自来水公司总经理,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消息传到了社会上,已经搞得人心惶惶,如果不能尽快查出真相,有可能会造成更大范围的恐慌。你们两个也算是本地父母官了,应该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自来水公司总经理不住的摇头:“我当然明白,但我们也确实检验过了,水质实在是没有任何问题。”
廖家珺本能的怀疑自来水公司总经理可能隐瞒了什么:“你可能是在护短吧,有些事情不想被外界知道,怕丢了乌纱帽。”顿了一下,廖家珺接着又道:“你可以放心,这里没有外人,如果真的是你们自来水管网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但如果是你知情不报,这个责任可就相当严重了,需要我提醒你后果是什么吗?”
自来水公司总经理欲哭无泪:“我有什么可隐瞒的?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要不你再派人检验一下?”
说着话,自来水公司总经理拿出厚厚一摞资料,交给了廖家珺:“你自己看吧!”
这份资料就是自来水公司的水质检验报告,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做出这么相信的报告,说起来也实在不容易。
问题是这份资料太过专业了,上面一大堆专业术语,还有成串的化学分子式,廖家珺根本看不懂:“这……我还是找专业人员来看一下吧!”
“可以!”自来水公司总经理点了点头:“你可以让人看这检验报告有没有问题,你也可以重新组织专业人员进行检验,如果自来水的水质真的有问题,不用廖局长你说什么我自己申请辞职!”
“我希望你把这个问题重视起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座城市。”廖家珺冷冷的看着自来水公司总经理:“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的话你我都得倒霉!”
气氛有些僵硬,水务局局长打了一个圆场:“那个……廖局长怀疑水质有问题当然也是有理由的,不过我们也不能把目光盯在自来水管网上,也许出了问题的水并不是我们城市的饮用水呢。”
“对啊。”自来水公司总经理立即点了点头:“水资源的覆盖面可大了,不只是饮用水,所有江河湖泊和内河都有可能出现问题,污染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而且水是流动的,有问题的未必是我们这里,也有可能这些人这段时间去过外地,喝了有问题的水或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说不定。”
“这个好办,我马上调查……”廖家珺立即给刘天生打了一个电话,要求马上调查死者近期出行情况。
结果发现,其中有几个死者最近确实去过外地,不过多数死者最近半年来一直都在广厦,甚至连郊区都没有去过。
廖家珺直接告诉自来水公司总经理:“看来有问题的水还是我们本地的!”
“这……”自来水公司总经理傻眼了:“但检测报告证明确实合格!”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水务局局长又提出一种假设:“市面上的瓶装饮用水出问题了,或者某种特定食品受到了污染,我看这也可以调查一下吗!”
这事儿当然可以调查,但调查起来难度太大了,广厦市有多少种食品,又有多少种饮用水品牌,只怕没有人能搞得清楚。
水务局局长说的倒是一个思路,问题是这通调查工作进行下来,只怕怎么也得一周的时间,到时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苍浩在旁边一直听着没出声,这个时候插嘴说了一句:“没这个必要!”
水务局局长立即问:“为什么?”
根据矩阵系统搜集的数据,鬼煞雇佣兵囤积的瓶装饮用水涵盖了很多品牌,说明并没有固定的购买某个品牌。
这就意味着,市面上的瓶装饮用水是安全的,否则鬼煞雇佣兵不会囤积这么多。
但苍浩不能把矩阵系统的存在说出来,只是敷衍道:“警方已经对瓶装应用水做过调查,发现绝对安全。”
水务局局长狐疑的打量着苍浩:“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是廖家珺帮忙回答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把他看做是警察,跟我一起办理这个案子。”
“等一等,我好像见过你……”水务局局长思忖片刻,竟然喊出了一句:“你叫苍浩对吧?”
苍浩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水务局局长怪异的一笑:“你是曹世金融总裁吗。”
苍浩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主管者曹氏金融公司,还是大企业家曹志鸿的义子,在广厦官商两界很多人都知道。
苍浩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被认出来,有点尴尬:“没想到我还挺有名气吗……”
“你当然有名气了。”水务局局长颇为挖苦的说了一句:“苍总,你可是分分钟几百万的人,这会儿应该留在公司赚钱,怎么来刑事侦查局冒充警察了呢?”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苍浩反问:“我有说过自己是警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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