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成听说过严月蓉这个人并不奇怪,毕竟严月蓉实在是太有名气了。
“世上的事儿总是很难说,从得志到失势,或者从失势到得志,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没错。”季海成点了点头:“现实社会太复杂了。”
“马克吐温有一句名言,我非常认同——有的时候,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荒诞离奇,因为小说的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苍浩注意到季海成总是看时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季海成尴尬的笑了笑:“为什么苍总这么问?”
“我注意到你总是看时间。”苍浩打量着季海成的神色,缓缓说道:“还有,你说是请我吃饭,但我来了十几分钟了,只是喝了几杯红酒,却没见到一个菜肴……很显然,这次饭局不止你我,应该还有其他人。”
季海成长呼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些细节都被苍总看在眼里,真是没什么事情能瞒过苍总你了……”顿了一下,季海成继续说道:“今天的饭局,除了你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我先前没跟苍总你说,不过苍总也不需要生气,这一位并不是外人,而是家兄季海龙。”
苍浩饶有兴趣的问道:“他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情我先前没跟苍总说过,其实我跟洪门有一些关系……”季海成拿出一根雪茄,递给苍浩,亲自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T国曼谷周边有一个洪门组织义福堂,控制着很大一片土地,在这些地方出生的华人,成年之后自然就成为义福堂成员。至于这个义福堂这一任香主呢,不是外人,正是家兄。”
苍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很抱歉,我刚开始没跟你说这些事,因为当时大家还不是很熟悉,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就不想让你知道太多事。”顿了一下,季海成又道:“现在大家已经很熟悉了,经过接触我发现苍总你这个人也很实诚,所以不妨开门见山把所有事情全说出来。正好家兄最近几天来运河城公干,我就安排你们见一下面,你对洪门有什么疑惑,尽管可以问家兄。”
“那就谢谢你了……”苍浩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问:“义福堂,义鸿堂,打头都是一个‘义’字,听起来好像互相有点什么关系。”
“我对洪门也不太了解,等家兄来了之后,你直接问家兄吧。”季海成略有点尴尬的说道:“我跟家兄约的是六点半,让苍总你提前来半个小时,我可以简单把事情介绍一下……”
其实苍浩早前多少猜到了,季海成的家庭在道上肯定有后台,要知道干媒体这一行,跟娱乐行业差不太多,在道上没关系的话是站不住脚的。
季家媒体专注娱乐行业,时政类报道似乎风险很大,其实娱乐报道也是一样。娱乐圈的人都是半黑半白,哪一个明星的走红,背后都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推动。
娱乐报道,想要吸引眼球,必须以负面报道为主,比如哪个男明星嫖
娼了,哪个女明星搞破鞋了。如果天天给明星们歌功颂德,显然没有多少人愿意看,对多数受众来说,更希望看到明星倒霉或者干了什么恶心事儿。
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这么报道实在太得罪人了,那些被报道的明星,很可能会报复有关媒体。举一个比较有名的例子,港岛有一个姓曾的矮个明星,嘲笑一个容姓女明星的牙齿太难看,结果在酒吧被人打成猪头。这位曾姓明星也是很有势力的,尚且遭遇这样的报复,动用了很多强大的关系,最后才终于调停。
季家敢涉足这个领域必然有所依仗,只是苍浩还真没想到,这个依仗竟然跟洪门有关。
不过,季海成让苍浩直接对季海龙发问,这个恐怕不行。
因为庞劲东早年跟洪门系统打过交道,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洪门的规矩。
洪门属于“秘密结社”,重点就在于“秘密”这两个字,其内部组成情况、人员身份背景以及仪式礼仪等等,对外全部都是高度机密。
虽然季海成和季海龙是亲兄弟,但在苍浩这个外人面前,季海龙必然也不会说太多,否则这个香主就是坏了洪门的规矩。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到了六点三十分,季海龙准时来了。
季海龙身材相貌跟季海成很像,只是个子略高一些,体型略瘦一些。而且季海龙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匪气,这跟季海成又不一样,毕竟兄弟两个人所处环境并不一样。
“我是准时来的……”季海龙看了一下时间,歉然说道:“抱歉,好像还是晚了……”
苍浩微微一笑:“不是你晚了,而是我早到了。”
“这一位就是苍浩苍先生吧……”季海龙非常爽朗的哈哈一笑:“久仰大名,今日终于相见,幸会,幸会。”
季海成淡淡然的说道:“既然你们已经互相认出对方是谁,我也就不作正式介绍了,今天在座的没有外人,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提出来。”
苍浩还真就是直接对季海龙提出问题了:“听季总介绍,你是义福堂香主,关于洪门有些问题,我想要向你请教……”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顿了一下,季海龙补充道:“不过,义福堂只是洪门一个派生组织而已,所以我对洪门的整体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
“季香主不必多虑……”苍浩立即告诉季海龙:“你们洪门的规矩,我多少了解一些,所以我不会问你任何为难的问题,凡是涉及到需要保密的我一概不问。”
季海龙欣慰的长呼了一口气:“能看出来苍总是个很爽快的人。”
“首先我想知道义福堂和义鸿堂是什么关系?”
“都是义字头。”季海龙详细介绍道:“不管菲律宾、马来、印尼还是T国,统称南洋洪门,由洪门第二部洪顺堂演变而来。南洋洪门发展过程非常复杂,山头众多,派系林立。可以这么说,义鸿堂和义福堂都由其中一个派系衍生而来,所以称好前面带着一个‘义’字,外人统称为义字头。当年大家都是一个堂口,后老闹分家,有的人组建了义鸿堂,有的人则组建了义福堂。我们算是兄弟关系,不过平常来往不是很多,当然了,毕竟是一个字头的,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战队还是一致的。有的时候我们帮他们铲事,有的时候他们给我们帮忙,不过各自手下的老大互相之间有争斗也是家常便饭,总而言之关系非常复杂就是了……”
季海龙的这一番话,除了义鸿堂和义福堂的起源之外,其实没有提供太多新的信息。
这种秘密结社并不是军队,缺乏高度统一的指挥,而且组织能力也欠缺。堂口之间经常合纵连横,一个堂口内部的老大们争权夺利也很正常,要是团结一致反倒奇怪了。
苍浩又提了一个问题:“你对严月蓉这个人熟悉吗?”
“我是刚就任义福堂香主没多久,严月蓉同样是刚就任义鸿堂香主没多久,我们两个只算是点头之交而已,见过那么几次面……”顿了一下,季海龙又道:“不过,来这里之前,我猜到苍总会提些什么问题,必然对严月蓉这个人非常感兴趣,所以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
“好。”苍浩笑着点了点头:“请说。”
“严月蓉原来在广厦的经历,你比我更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严月蓉出走广厦之后,投奔了一个人,就是义鸿堂前任香主严力宏。我也是打听过之后才知道,严力宏是严月蓉一个关系不算太远的堂兄,严力宏对这个堂妹很是关照,也不知道委派了一个什么职位,反正是挺重要的职位……”季海龙说着话的功夫,季海成家里的用人开始上菜,季海龙马上不出声了。等到佣人把菜肴布置完毕,现场再没有第四个人,季海龙才继续说道:“苍总比我跟清楚,严月蓉在广厦官场可是红人,对政
治这玩意儿实在是太了解了。洪门各组织内部虽然非常复杂,但成员绝大多数都没有过为官的经历,毕竟大家跟官员是两个层面的存在。严月蓉在广厦积累的那些政
治智慧,想要应对洪门成员,简直易如反掌。结果严月蓉步步高升,逐渐掌控了义鸿堂的实权……”
洪门作为国际化组织,在世界各地难免都要跟政商两界打交道,苍浩毫不怀疑在T国有很多官员暗中串通洪门。
但是,洪门笼络官员是一回事儿,组织首领自己是不是当过官儿则是另一回事儿。洪门和政界本来就是不同层面的存在,而严月蓉这个人却跨越了不同的层面,从政界到了洪门这里。、
也可以说,严月蓉在洪门本来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但严月蓉偏偏出现了。洪门的首领多为商界巨头或者黑
道大哥,虽然一个个也是人精,但在严月蓉这个官场老油条面前却不灵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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