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一直冷漠的水念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完全不似孩童。他猛地扑向缓缓倒下的水老,小小的身躯里骤然爆发出令人窒息的阴寒气息。那双眼睛瞬间化作漆黑深渊,声音也变得苍老怨毒:
“你这畜生!”
水老口中溢血,颤抖的手却轻柔地抚上孩童冰冷的脸颊:“念安…不…子蝉先生…老朽早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孩子…你眼里的恨意…太深了…”
他每说一个字,生命就在流逝:“我每日清扫祠堂...安抚那些无辜的亡魂...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化解你心中的怨怼...“
水老气息渐弱,眼神却异常慈和:“歇歇吧…别再恨了…”
水念安漆黑的瞳孔剧烈震颤。数百年来,这是第一个看穿他真实身份,却依然待他如亲人的人。支撑着他的滔天恨意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仰天长啸,声音里满是痛楚与迷茫:
“为…为什么要这样!!”
话音未落,他抬手轻挥,一股阴风直扑慕容光。那不可一世的黑山军二当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像被无形的巨力碾过,筋骨寸断。其余黑山军吓得魂飞魄散,作鸟兽散。
发泄过后,水爆发之后,水念安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他抱着水老渐冷的身体,望向我们喃喃道:“雮尘珠、避尘珠、定魂珠…还有昆仑墟珠…四珠齐聚…可逆转时空…归汝等来处…”
“走吧…这不属于你们的乱世…”他的声音越来越淡,却让我们这些穿越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最终,那小小的身躯与水老的尸体一同软倒,在夕阳余晖中竟带着一丝解脱的安宁。
众人心中巨震,五味杂陈。
“他就是夏子蝉!真正的夏子蝉!”我颤声道。
薛嵬沉重颔首,低声吟道:“
儿魂游荡诉离苦,老夫棺冢难长眠。
贪意高升触死门,放出阴魂荡人间。
幽幽仙岛成墓地,谁想心善收恶徒。
势报此仇方安定,代代流转不停歇。”
他长叹一声:“这便是真相了。夏子蝉的怨念凝结,化作水念安,从秦时便开始复仇,手上沾满了水姓门人的鲜血。”
“但他没有杀水老。”小道士轻声道,“人性本善,水老是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善念,或许也是他早已失去的…亲情与归宿。”
众人怅然,将这一老一少合葬院中,愿他们恩怨尽消。
事情尘埃落定后,最痛苦的莫过于陈醰。他与宝财有过命的交情,得知挚友死讯,悲愤交加,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看着他这般模样,我心如刀绞——若不是我无能,宝财怎会为我殒命?
小道士看出我的自责,默默站在身旁,无声地陪伴。
这场为寻五枚封泥的任务,损兵折将,令人痛惜。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多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
薛嵬似乎感同身受,他抬眼望来:“夏子蝉魂灭时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我抹去眼泪:“记得。”
薛嵬沉吟道:“他说唯有集齐四珠,我们方能回去。流子,你曾说已遇过两颗上古奇珠。”
“我们确实找到过定魂珠和避尘珠,但定魂珠在楼兰时已交给谷家,不在我们手上。也就是说,要回去必须重新集齐这四颗珠子。”
薛嵬目光锐利:“现在你手中又多了一颗。”
小道士接话:“是雮尘珠。此珠最早见于商周,传说是黄帝羽化登仙时留下的至宝,能重塑肉身。夏子蝉能借其力量延续数百年,其中玄妙,非同小可。“
我心头一震:“夏子蝉能化作水念安,想必就是借了这颗珠子的神力!若谷诚肯借出定魂珠,我们就只差昆仑墟珠了!”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但集齐四珠真的能逆转时空吗?“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这已经超出了常理。“
“我们在这个时代本就不合理,夏子蝉能窥破天机,他既出此言,必有其道理。”薛嵬沉声道,“只是那昆仑墟珠现在何处?是流落民间,还是深埋某处地宫?”
“这个就得问你那位消息灵通的老祖宗封燮了!”薛嵬拍了拍我的肩,“他是摸金门掌事,定有所耳闻。”
我重重点头,望向西边天际。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这条归家之路,看似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薛嵬忽然轻声道:“流子你可曾想过,或许我们来到这个时代,并非偶然?“
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夜色渐浓,但我们都知道,前方的路,才刚刚开始。
? ?第三卷,《琅琊仙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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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昆仑神宫》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