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作为中年丧子的梅里更是手一缩,直接握紧了拳头,脸色煞白,无力的攀附在郝胜南身上,呐呐的道:“胜南,我们、我们去看看美美吧,他们应该问完话了!”
“好!”郝胜南疑虑的看了眼温酒后,将老妻扶起来后道:“慢点儿!”
看着两人迫切逃离的模样,吴乾与曹娟心中都微微有些疑惑,两人的反应对于常人来说的确太过奇怪,一般人不应该是大怒或是大惊的模样么?毕竟被人直接说出心中的伤痛,的确是很令人接受的事情,可是这两人的反应似乎是害怕?为什么害怕?
看着两人蹒跚着就准备离去的身影,温酒轻轻挑眉微笑着继续道:“先生,夫人知道什么是因果报应吗?”
“你说什么?”梅里突然大喝,猛地扭头朝温酒等着眼睛颤抖着的手指指着温酒道:“你个小丫头不要乱说话,我这一生从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哪来的什么报应,就算是有报应,报应在一个小丫头身上算什么本事?什么事就该冲我来,就该冲我来啊!”说到最后的梅里已经趋于喃喃自语了,就连瞪向温酒的眼神都微微有些晃神。
“中年丧子,凶手是谁,先生和夫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摇了摇头的温酒曲起食指敲了敲椅子旁边的扶手继续道:“举家移民,家道中落,中年丧子,晚年孤苦,绝后之命!”
温酒眼睛一眯,掩住眼里突然而来的戾气,手指轻轻敲打在那实心的扶手上,一下一下的就像是敲打在了梅里与郝胜南的心上一样,两人顿时都有些狼狈的从温酒身上收回视线,慌乱的摆了摆头喃喃的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还有超超,还有美美呢,你算得不准,不准。”
“呵!”温酒轻敲着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弯了弯嘴角的道:“你们当真不知道什么是诅咒吗?要不,我来提醒提醒你们?”
“是你!”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梅里猛地抬头盯住温酒,颤抖着手指朝温酒指着道:“你是她的后代?”刚说完话的梅里自己也意识到不对,陷入绝境的梅里狼狈的剧烈的摇头大声朝温酒吼道:“不不不,你不可能是她的后代,那件事情已经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对,都过去了那么久,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看来是想起来了。”温酒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的像是闲聊家常一样的道:“知道吗?京城大学老宿舍楼414又死了人呢,嗯,四个,其中有一个被砸中了后脑勺,鲜红的血液浸满了整间宿舍呢···”
“咦!”曹娟也是京城的,听到温酒说到这里的时候先是惊疑了一声,随后自顾自的问道:“噢,我知道大师说的是哪里了,那件事情最后上新闻了,法医认定是四人斗殴致死,然后结果就是将那栋可以算得上是古董的宿舍楼给推了。”
“啧···”吴乾可是听清楚了温酒话里的意思,作为一个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家族,吴乾忍不住的砸了砸舌,按照温酒的话,默默的在脑海中连成了一条线索。
举家移民,应该是犯了什么事儿,诅咒应该是厉鬼或者怨鬼才能做到的事情,当然人也可以,不过效果不太明显而已,可是现在郝家却是真的被诅咒到了,所以这个郝胜南与梅里犯的事儿应该是杀人了,并且那人化作了厉鬼,一直停留在414宿舍,然后还杀了人!
厉鬼杀人,好家伙,那不应该是只有那些懂风水的老家伙们下墓才能碰到的事情吗?能在那正气笼罩的学校游荡下来的鬼可不是什么善茬啊,所以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吴乾深棕色的瞳孔突然一缩,眼里满是探究的看向梅里与郝胜南,怎么看这两人慈眉善目的样子,也不像是可以动手杀人的那啥啊···
都已经说到这里了的温酒也不想对着这两人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用手掩住想要打哈欠的嘴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眼里含带着水雾的朝脸色煞白的梅里与郝胜南道:“不用担心,二位都是长命百岁的命,好好活着吧!”
听到温酒话的吴乾与曹娟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若真是这样的命,那活着还不是一个折磨啊,后辈都因自己造下的孽一个个的迈向死亡毁灭,而自己却会一直活着,活着将自己的儿媳送走,活着将的孙女孙儿送走,活着守着破败的家族,这样的日子别说生不如死了,这简直是比地狱还可怕啊,顿时两人看向梅里与郝胜南的眼里都露出了一些怜悯。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郝超与郝美的性子那也是两老惯出来的,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倒是轩辕即墨在温酒打完哈欠后,眼里就隐隐的暗了暗,心疼之意不以言表,伸手摸了摸温酒脑袋的轩辕即墨勾了勾唇瓣道:“夫人要是困了,那我们便回去吧,纳兰他们来了。”
刚被警员恭恭敬敬带到门口的纳兰与赫澜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暗自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里恶狠狠的想道:“我不气,我不气,我是因为主母来的,不关这个老男人的事,无视他,无视就好!”
看着纳兰无语望天做着心理建设的赫澜忍不住的勾了勾唇瓣,随后挡在纳兰跟前打开了陪审室的房门后,一眼就看到了自家主母如同午后慵懒得猫主子一样,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唇瓣微微翘着,眉眼弯弯的模样,的确会让人想要将这一幕藏起来。
当然赫澜没有那个胆,因为自家老大带着刀子的眼神直接朝他望了过来,轻飘飘的,眼里的警告之意已经明显到可以实质化了。
稳了稳心神的赫澜大步走过去,轻轻朝轩辕即墨弯了弯腰后道:“当家的,”随后又朝温酒微微弯了弯腰后道:“主母。”
“嗯!”轩辕即墨淡淡的应了声后道:“安排好了吗?”
“可以了,当家的,吴乾先生与曹娟小姐可以离开了。”赫澜点了点头道:“纳兰的律师已经过来了,现在正在交保释金。”
“嗯。”牵住温酒小手的轩辕即墨点了点头,拉着自家已经困得连眼睛都迷成了一道缝儿的夫人,朝后走进来的纳兰点了点头后,直接挥一挥衣袖带了两个人回去了。
徒留纳兰看着自己手上白涵传过来的资料,眼神怪异的看了看梅里与郝胜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纳兰的话就像是压折两人精神的最后的一根羽毛,让本来就陷入了精神崩溃边缘的梅里终于精神恍惚了起来,还未等郝胜南反应过来,本来身体还算硬朗的梅里顿时一屁股直接坐倒在了椅子上,眼神也逐渐涣散。
就连郝胜南都在原地踉跄了好几下,才堪堪扶住椅子的把手才得以站稳,站住,看着和自己相守了一辈子的老妻子失神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想着给梅里一点时间静一下,自己先去里面看看郝美的情况,只是郝胜南却不知,这一看,却是再也见不到他的老妻子了。
摊坐在椅子上的梅里恍惚间回到了那个烦闷的午后,八月刚开学的那几天,京城持续高温,圆滚滚的像是浅色的如淡黄一样的太阳,一层一层的朝四周散发着波浪形的透明似的雾气,像是要直接掉下来了一样,沉沉的闷闷的,就连那高大如斯胡杨也耐不住那炙热的酷暑,翠绿的叶子开始发黄,起着卷儿,畏畏缩缩的蜷在一起,但都没有用。
它们还是被烤焦了,一捏就碎,就像是那时候的京城,随意说句话都有可能被批斗,惹来牢狱之灾,牢狱,其实更多的是丢命啊,更别说她们这些好不容易能留在京城学校,唯一一批没有下乡去的学生了。
整日里都是紧紧张张的,惶恐如斯,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吃饭点菜都只能用手指,有时候那些人看你不顺眼,你说个菜名都能把你抓起来关一天,梅里是知道的。
所以当那样活跃的郝胜南一出现,就像是梅里的救赎一样,两人很快陷入了热恋,放假期间因为不是一个省的,两人连信都没有来往过,终于开学,又赶上酷暑,学校放假,胜南便来了梅里的宿舍,因为整间宿舍只有梅里一人没有出去。
两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情不自禁也只是亲吻而已,可梅里没想到,宿舍里还有个人一直躺在蚊帐里,那是红琴,和他们不一样,红琴不是靠家里,她是逃出来的,那时候她的家庭不允许她出来读书,所以她很用功,直接以第一名的成绩进了华夏第一大学,京城大学。
红琴不喜欢梅里这种靠家里的人,梅里有着富家小姐的傲气,更是不会和不喜欢自己的套近乎。所以当两人亲热完后,抬头看到的便是红琴冷冷的在上面看着他们俩,那眼神里面的阴冷,令现在的梅里都有些发冷,她想她想见见太阳,所以她磨蹭着走了出去。
红琴也是这样磨蹭着走到了宿舍门口,冷冷的望着他们说要告发他们,他们乱搞男女关系,不用想这样的事情一旦暴露出去,迎接梅里与郝胜南的将会是什么,将会是无尽的批斗,家族的批斗,甚至是两个家族的消失。
所以慌乱间的梅里拿起了一旁宿舍发放的热水壶想要朝红琴砸去,可是梅里终究下不去手,但是郝胜南不一样,他是家族的接班人,杀个人对他来说很平常,只是他也只是看看,这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当热水壶砸伤红琴的后脑勺,就如那个女孩说的一样,满地的鲜血浸染在了水泥地上,红得刺眼,红得让梅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午后,眼里混混沌沌的,梅里想她这是在哪儿呢?怎么这些人都和自己长得不一样?胜南呢?胜南在哪?
“胜南?胜南?”精神恍惚的梅里蹒跚着走在米国的马路上,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自己熟悉的华夏语,她忘记了米国语怎么说,夜晚蜷缩在地的梅里抱着双膝讷讷的道:“胜南,好热···胜南红琴死了···”
和郝胜南一齐进去的还有纳兰与自己的律师,将手上的部分资料递给律师的纳兰有些惊诧的朝那个小小的女孩望去,眉头一挑,好家伙能亲手杀了自己吸毒的父母也是个狠角色,只是资料上显示,这人好像也染上了毒瘾来着。
当然这些资料要是郝胜南不会咬着主母要保的人,她也没那么无聊的会将这些资料摆出来,毕竟她纳兰没有那么闲,但是···纳兰眯了眯眼睛,若是这人还想将自己对待自己的商业对手或是合作伙伴的那套手段用在她纳兰身上,那真是不好意思,她纳兰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吩咐好律师事宜的纳兰耸了耸肩,想着当初脱颖而出时,老大给他们每个人的禁令第一条就是不能沾惹毒品,不准销售毒品,是多么的明智,啧啧啧,真是有远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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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午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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