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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诡万万没想到,当年救了她一名的老头法舍竟然没有死,而是因为年事已高,不便再以老舍的身份继续生存下去,而选择了假死,然后换了另一重生分继续过日子。

而法舍所居住的地方,正是灵诡他们眼皮子底下,帝都富贵园。

帝都富贵园是帝都有名的古董淘货市场。

换了个身份重新生活的法舍就住在这富贵园内的一栋小四合院中,平日里逗逗鸟,淘淘古董,没事儿参加参加收藏拍卖会之类的烧钱集会,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灵诡和封锦玄支会了一声。

就用冥珠带着路星泽、宫司屿和法尔里德回了帝都。

长生壁的碎片灵诡送去了冥界,让天魔保管,那装在铁盒中的羊皮卷和信笺,她交给了路星泽,让他回头转交给山鬼,希望能帮助他破案。

下午,气温居高不下,地面温度直逼五十度。

富贵园中人声鼎沸,挤挤嚷嚷,摊头上都挤满了人。

路星泽在前方开路,宫司屿替灵诡撑着遮阳伞,法尔里德跟在两人身后左顾右盼。

在富贵园的巷子中七拐八弯没多久后,路星泽站在了一扇红色的四合院双开门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

“来喽!谁啊?”

门缝中传出一个欢脱如老顽童般的苍老喊声,似乎心情不错。

隐约还能听到院子里的八哥说话声,以及戏曲声。

“老爹,我,小路。”

路星泽手里头拎着一笼灌汤包,嘴角不自觉上扬。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戴着圆形老爷镜,脖挂极品翡翠,白眉倒竖,脸长老年斑,看上去威风凛凛的老人家出现在灵诡他们一行人的面前。

“哟!臭小子来看孤寡老人还带了这么些个朋友一起来热闹?进来进来!”

换了身份的法舍,已经不是灵诡印象当中那个威严冷漠,不苟言笑的老人家了。

他十分好客,热情的将路星泽他们引进了门。

四合院很小,中间种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迎面正对着的是主卧,右侧是古色古香的书房,左边是厨房与厕所,身后便是一块小型的照壁,挡着门。

“老爹,给你带了城南王大娘铺子的灌汤包。”路星泽将灌汤包塞给了老头子,然后指向灵诡,“老爹,她……您还有印象吗?”

老头子因为路星泽来,十分开心,哼着小曲儿将灌汤包扔给了院子中站在树下神情木讷的少年仆从,还使唤道:“阿奴,去,把包子热热。”

“好的爷爷。”

少年面无表情的拿过灌汤包,慢吞吞的步入了厨房。

灵诡一眼便知,那少年并非人,他脖子上还戴着隐匿妖气的坠玉,那是个妖。

改头换脸的法舍完全和从前长得不一样了,而灵诡也不知道,二十多年过去了,这糟老头子还会不会记得她。

法舍在路星泽的言语下,伸长脖子,老爷镜从鼻梁滑下,沧桑内敛的眸光倏然定在了灵诡那张树荫光影下精致绝美的小脸上,看了莫约十秒。

“这丫头……”法舍喃喃回忆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这丫头不是那个阴阳官候选人,后来真成了冥界阴阳官的……叫什么?叫什么纪由乃来着?”法舍话落,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纪由乃!你是纪由乃!不过你现在也不是阴阳官了吧?现任阴阳官可不是你了。”

老人家一开始念念碎就没完没了起来。

这不,一想起灵诡从前叫纪由乃,赫然又看向了自己义子,“小路啊,老夫从前怎么和你说的?那会儿你暗恋这姑娘,老夫和你说过,你俩不可能!怎么样?老夫说的没错吧?你俩后来果真没在一起,你有了琥珀,她也有了她自己的归宿,听老人家的话准是没错的。”

“老爹,往事不必再提,我今天带他们来找你是为了……”

“可惜琥珀红颜薄命,享不了福,更消受不起你的宠爱,离开得早,留下你一个人和老头子一样孤家寡人的,怪可怜的。”

法舍根本没给路星泽讲话的机会,一直在那不停的念叨着。

路星泽哭笑不得,又不敢打断。

“舍老,八十年前你亲自侦破的全能真知道士殉教案,你还有印象吗?”

灵诡直接冷冷打断了老人的念念碎,开门见山问。

老头子倏然转身,眸光内敛犀利的瞪向灵诡,“老夫早改名儿了,什么舍老,老夫现在叫李崇宁!李白的李,崇敬的崇,安宁的宁!”话音刚落,法舍惊觉灵诡所问的问题,整个人愣住,“等等!你方才问的是什么?什么教?”

“全能真知。”

灵诡耐心的一字一顿,吐字清晰道。

从前叫法舍,如今自取大名李崇宁的糟老头子直接僵化在原地,就仿佛忆起了遥远的糟心事一般,唰然面色苍白,唇瓣发紫,站立不稳的跌坐在老藤椅上。

“怎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崇宁的神情很古怪,就好像灵诡的问题触及了他心底不想回忆的过去,眼底流露出了心虚的忏悔之色。

“因为他们又出现了,这一次,他们的存在威胁到了冥界要寻回的两件阴器,以及近来冥界屡屡出现长寿之人被神秘组织夺走寿命枉死的案子,阴阳官毫无头绪,审判司便令我等协助现任阴阳官彻查此事,我们从八十年前的资料档案中获知,您在八十年前破获的一起案子就与全能真知有关,所以想来问问您,道家村,老佘山中的道观,您焚烧的几十具尸体可还记得?您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一切吗?您知道全能真知的道士藏在了哪儿,又或者……您知道些什么?”

李崇宁一听此事与“冥界”有关,面色倏然凝重起来。

一阵支支吾吾后,才低垂头,苍老无力道:“那件案子我怎么会忘!我几辈子都忘不掉!”

见老爷子肯开金口,灵诡暗松了口气,可是,却听李崇宁,也就是法舍懊悔道:“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候的我贪图名利,妄想得到上面的赏识,拥有无上的荣耀,又自翎拥有一身术法傍身,无所不能,所以我飘飘然了,那案子并非我所破,那案子根本就没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