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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江湖听风录 >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通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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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外大雨如注。

那白衣男子回到石桌前坐下,握起酒杯,轻轻晃动着,口里说道:“云天行刚一入蜀,我就提醒过你,趁早解决掉他,以免除后患,你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所以才会引出后面这些事,这是你犯下的第一个错误。云天行当众斩落会旗,又公然向同天会宣战,你放任他离去,这是你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当初向柳先生举荐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这项艰巨的任务,但从结果来看,你让我很失望!”

他抬起眼眸,又道:“你接连犯错,让我不禁开始怀疑,当初向柳先生举荐你,是不是一个错误?”

花总管垂首道:“属下辜负了殿主大人的信任,实在罪该万死,但请殿主大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

“本殿主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那白衣男子打断了他的话,“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救下来,又让你坐上了蜃楼长生殿副殿主的位子?又是谁向柳先生举荐,并在背后全力扶持,让你成为了巴山剑门的大总管?你应该已经完全取得了东门夜雨的信任才对,不然,他怎么会让你代替他全权处理同天会的事务?你明明已经拥有了把控大局的能力,却还让事态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老实说,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跟东门夜雨相处得太久,已经生出二心了?”

花总管听了这话,慌忙单膝跪下,道:“属下时刻感念殿主大人的救命以及知遇之恩,为蜃楼做事一直尽心尽力,绝不敢有二心,请殿主大人明鉴!”

“你最好没有,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那白衣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年轻女子见状,立即上前,为其斟满酒杯,又自觉退至一旁侍候。

那白衣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在嘴里,说道:“别跪着了,菜都冷了,我们边吃边谈,就像以前那样,不要拘束。”

花总管回忆往昔,心中感慨无限。他坐回到石凳上,握起酒杯,先啜了一口酒,才拿起筷子夹菜。

那白衣男子亲自执壶为其添酒,口里说道:“我知道,你不敢对云天行动手,是忌惮北冥天刀府,这无可厚非,毕竟曾经的北冥天刀府是那样的耀眼。但今时不同往日,北冥家受到诅咒,‘北冥十三豪’已去其十,早已不复当初。你大可不必在意云天行的背景,只管按计划行事,就算遇到连同天会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也会有蜃楼托底,总不会让以往的心血付诸东流。”

花总管听了这话,眉头反倒皱得更紧,道:“云天行身上毕竟流着北冥家的血,我们要是真把他给杀了,北冥家的人岂会善罢甘休?何况桃源仙境那四大家族同心共气,好如一家,我们要是得罪了北冥天刀府,到时候面对的恐怕不只有北冥家,而是整个天下刀宗。”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桃源仙境那帮人世代过着隐居生活,早已厌倦了江湖纷争,你真以为他们会为了一个云天行,放弃现在和平宁静的生活,再度将自身卷入腥风血雨中吗?不会的。他们顶多就是派几个人过来,打闹一番,走走过场,把这件事下去,不至于让他们太丢脸,也就是了。其他家族的人你完全不需要考虑,北冥家只需留意‘刀仙’一人即可。此人能与云巅齐名,实力不容小觑。柳先生曾经说过,只要楼主不出关,北冥清楼可以横行无忌。”

他握起酒杯,啜了一口酒,又道:“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刀仙’再厉害,毕竟还是一个人,是人就会变老,人一老体力就会衰退,实力也会有所下滑,这是生而为人,任谁都无法改变的自然法则。而且据我所知,近两年北冥清楼出远门的次数大幅减少,这应该就是年老的缘故吧。”

他将视线投向亭外,穿过雨幕,望着远方,喃喃道:“从中原到巴蜀,足有千里之遥,一路舟车劳顿,水土更易,已经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所能承受的了。”

花总管轻声道:“殿主大人的意思是,就算我们将云天行杀死,北冥清楼也不会来巴蜀?”

那白衣男子收回视线,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仅供参考。”

他喝了一口酒,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来了,你们同天会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一对一无法取胜,那就群起而攻之!他一个白头老人,难道还能凭一己之力,抗衡整个同天会吗?”

花总管叹息了一声,说道:“如果大家都肯为同天会拼命,莫说只有北冥清楼一人,就是那四大家族倾巢出动,我们也无所畏惧,怕就怕人心不齐,不能共进退。如果真打起来,北冥清楼一定会先将东门夜雨等为首的几个人斩杀,剩下那些人失去了领导者,只怕就无心再战了。此外,同天会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内部很不团结,经常发生内斗。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个弱点已经暴露在外,而且无法修复。”

那白衣男子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规律地敲击着,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

亭外雨势转小,远处山色空蒙。

良久的沉默后,那白衣男子忽然道:“会内众人各怀私心,这是人性使然,无法可解。坦白说,他们暗中较劲,相互掣肘,这样反而容易控制;你若真把他们拧成了一股绳,那时反而麻烦。至于云天行,求援之路受阻,进粮之途被断,他现在是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已完全被逼入了死局。如果不出意外,巴蜀将会是他的葬身之地。但这小子应该不会坐以待毙,你回去加强城防,要大家小心防范,不要让他有机可乘。”

花总管点头应承道:“谨遵殿主大人吩咐!”

那白衣男子握起酒杯,将杯中酒尽数倒入口中,而后将空酒杯倒扣在桌面上,道:“钱德孙暗中与云天行勾结,你知不知道?”

“啊!?”花总管明显吃了一惊,“有这种事?”

那白衣男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花总管,说道:“这是昨晚从通往云门青竹堂的一条小道上截获的,信上虽然没有署名,但送信人是钱德孙的亲信。”

花总管抽出信纸,伸展开来,快速浏览了一遍,说道:“这不是钱帮主的笔迹!”

那白衣男子微笑道:“这当然不会是钱德孙的笔迹。如果你背叛了同天会,暗中给云天行送信,你敢用自己的笔迹吗?”

花总管愕然。

那白衣男子摆了摆手,道:“不用怀疑,他们已经审过了,这封信是钱德孙口述,那送信人亲笔写的,错不了。据他自己交代,这已是送往云门的第四封密信。信中内容你已经看过了,汪犬生与冯易死在烟雨湖,以及东门夜雨要去连天水寨的事都写在上面。”

花总管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交还回去,同时道:“殿主大人的意思是?”

那白衣男子将信件收入怀中,冷声道:“除掉他!”

花总管犹豫了片刻,说道:“钱德孙毕竟是一帮之主,就这般杀了,恐惹人猜疑。要不,我找个借口,将他给赶出同天会?”

那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道:“他身为同天会的会主,暗中通敌,已是死罪。再者,他知道的太多,要是留他活口,对同天会不利。那送信人没有回去,钱德孙必然生疑,以防有变,你回去后立刻将他除掉,不可迟疑!”

花总管无可奈何,只得应下。

两人又谈了一些事,眼看雨势将住,那白衣男子站起身来,道:“我该走了。”将乌鞘长剑别在腰间,又道:“这些酒菜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不要浪费了,吃完再走吧。”

花总管起身相送。

那白衣男子撑开伞,步入雨中,走了几步,忽又回身笑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想不到你还会主动给女人送花,可以啊!”

花总管愣住。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雨中。

远处传来一阵女子幽渺的歌声: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