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街道上,青石板被连日的细雨冲刷得锃光瓦亮,映照出天空的乌云与街道两侧的房屋,偶尔的马车飞驰而过,因为连日的细雨,所以街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吵闹,比平日里冷清了许多,行人也是急急忙忙的跑在其间,并没有什么人逗留。
唐靖左手至于身后,右手打着油纸伞,在一间高楼之下,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那是一座宽大的三层阁楼,楼阁之上,随风飘扬出的红绿丝绸,似乎飘荡出一股香气,阁楼下方的门匾之上,赫然写着“沉香阁”三个大字,门口还有几个年轻壮汉,看上去颇有地痞气息。
天空中的一片乌云,在唐靖的头顶,带着一股杀气,缓缓飘向了沉香阁上方。
唐靖拿着伞缓缓走进了沉香阁,一个年老色衰,却依旧粉状艳抹的胖女子,在门口的不远处,见唐靖器宇不凡,仿佛看见了一个大元宝向自己走来,面带笑容,眼冒金钱,大步迎了过来。
“哟,这位大爷,第一次来我们沉香阁吧,您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姑娘呀,那可是个顶个的好,一定让您满意。”胖女子自夸了一句,随后回头向着不远处喊道:“青儿、嫣儿…”
唐靖左手拿出一小锭金子,置于胖女子眼前三寸,随即淡淡说道:“我只想一个人喝会酒,不要让人来吵我!”
胖女子听见唐靖的话,瞪大双眼,近乎于抢一般的接过唐靖手中的金子,点头哈腰的应道:“好好好,我这就给大爷安排!”
两个年轻女子,红妆粉黛,青衣罗裳,妖艳身姿,应胖女子的喊声走了过来,瞧见胖女子手中的金子,见唐靖潇洒帅气,更是乐意伺候,抬手便想搭在唐靖的肩上,口吐兰香的说道:“我二人伺候公子喝酒如何?”
唐靖左右侧身躲开二人,只淡淡说道:“在下为喝酒而来,两位姑娘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两女子扑空,险些摔到,听见唐靖的话,其中一女子,仍不放弃,在次扑向唐靖,言道:“小女子琴棋书画也略懂一些,要不我给郎君弹弹曲,给郎君助助兴如何?”
唐靖在次躲开,表明自己的态度,未在言语,只是顺势向前走去。
两个女子见唐靖如此坚决的态度,也没打算纠缠,略微失落抱怨的目光看了唐靖一眼,也识时务的走开了。
以唐靖的打扮和出手来看,非富即贵,单纯的要想喝酒,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怎会特地跑来这种地方,而且唐靖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眉眼之间透露出的冷漠,带着那杀气,凡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一眼便可识别,所以胖女子盯着唐靖,眼神中的元宝仿佛变成了麻烦,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向着旁边的一个女子招手,唤至身前说道:“你去盯着他,若有什么异常,随时来报。”
唐靖缓缓上楼,在楼上找了一个能看见门口,且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随后静静的喝酒。
这沉香阁的背后大老板本虽然是冯正,可是冯正这两日正在为了杀耶律仁先而奔走谋划,而且唐靖本就在冯正的算计之中,所以唐靖这一次注定扑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细雨依旧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唐靖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喝酒,望着门口处,在唐靖的不远处也一直有一个人远远的监视着唐靖,唐靖虽然知晓,却也并不在意。
夜色升起,沉香阁中也越发的热闹,虽然不如往日那般,却也依旧纷乱嘈杂,纸醉金迷,有人在享乐,有人在奉承,唐靖未动半分,那低矮的桌上已然放了六个酒壶,仿佛只是一个孤独的吃酒人。
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朴素,看似文人雅士,脸颊绯红,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在一群人的拉扯下,从一个热闹的房间里出来,似乎已酒至妙处,走路也有些摇晃,略显迷离的眼神中,藏着一丝些许失落与不甘。
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到唐靖前方不远处,脚下一个踉跄,扑向唐靖,手中酒壶的壶盖飞向唐靖。
唐靖右手端着一杯酒小酌,目不斜视,左手一股柔和的力道,将飞起的壶盖压了回去,随后轻轻的抬手扶住了险些摔倒的男子,男子没有半分内力,且一看便知是一个文弱书生,所以应该安全,唐靖心中的警惕也少了几分。
在唐靖的搀扶之下,男子这才没有摔倒,不过本能反应,男子眼神中多了一丝清醒,稳住身形后,连忙向着唐靖弯腰行礼道:“在下王安石,字介甫,江南临川人,乃今科举子,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兄台莫怪。”
唐靖虽然一直在练功,但是既然要在京都待上一些日子,那对于京都的一些要事自然也要有所耳闻,所以也会听唐柒讲述京都的趣闻要事。
近日不巧,唐靖正好听了有关科举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所以闻听此言,唐靖忍不住又看了王安石一眼,眉眼之间的杀气隐去,略微多了几分闲情逸致,淡淡笑道:“原来是王兄,在下唐靖,王兄不必客气。”
王安石看了一眼唐靖桌上的酒壶,略显诧异的问道:“唐兄一人独饮?可是有何心事?不知有什么在下能帮上忙的?”
唐靖只淡淡笑道:“闲来无事,喝喝小酒,多谢王兄好意。”
“唐兄真是个秒人!”摇摇晃晃的王安石淡淡一笑,夸奖了唐靖一句,带着几分酒意,在唐靖旁边坐下,继续言道:“要是不嫌弃,我陪唐兄喝两杯可好?”
“那唐靖可高攀了,敬王兄一杯。”唐靖倒也没拒绝,应了一句,拎起酒壶替王安石斟酒一杯,随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王安石连忙端起酒杯,对饮而尽后,言道:“唐兄说笑了,我观唐兄仪表堂堂,气质不凡,想来也是非富即贵,要说高攀,那也是我高攀了。”
唐靖客气道:“王兄才高八斗,英俊不凡,又有定国安邦之能,日后定是出将入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