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荣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转头看向身旁的‘妻儿’，“你们在楼下待着吧，我跟小岑上楼聊一会儿。”
陈女士点点头，把贺凯拉到了自己身边。贺凯却忽然开口，“可是爸爸你答应了会陪我一起跨年的，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贺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忍着恶心感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便看见贺锦荣在听见这话之后面色很快缓和了下来，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发顶，“小凯乖，爸爸只是要跟哥哥谈些事情，很快就会下来陪你的。”
贺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出乎意料并没有反驳，跟着贺锦荣上了楼上的书房。
“要说什么尽快吧，我还有事。”
这句话成功把贺锦荣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再度点燃，“你有事？你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段以？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说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贺岑打小就听话，贺锦荣对他也属于放养状态。
公司前几年出事之后就更是把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直到近些日子才偶然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传言，说贺岑经常跟一个姓段的富家公子走得很近，还说两人之间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觉得贺岑不像是那种人，直到亲眼看见私家侦探交到手里的照片，两人一起亲亲密密地逛超市……
“丢脸？”贺岑把这话琢磨了半晌怒极反笑，“我还真不知道是我跟男人一起谈恋爱丢脸，还是您背着重病的妻子在外面有了私生子丢脸。”
“孽子！”啪的一声，贺岑的脸被扇得侧到了一边，点点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淌下来。
贺岑轻笑了一声回过头去看到贺锦荣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他突然就想，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是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错觉，会觉得眼前维系着两人关系的亲情值得他豁出一切去保护？
贺岑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没挨过打，这一巴掌打下去之后，贺锦荣回过神来也有些慌张，“小岑，爸……爸也是一时气急了，你就听爸一句劝，以你这条件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怎么就非得找男人呢？”
贺岑摸了摸火辣辣的嘴角，勾唇一笑，“呵，可是我对女人没兴趣。”
贺锦荣强行把怒意给压了下去，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看着贺岑，“你说你要是玩玩就算了，你难道……难道真的要跟一个男的过一辈子吗？”
“跟男人过一辈子怎么了吗？”贺岑嘴角的笑意越发扩大，“说真的我还得跟您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您光明正大的将我的弟、弟带了回来，我也许还得费时间思考一下如何跟您出柜，不过现在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您保重，我就不陪着了。”
从贺宅离开之后贺岑一路将油门踩到顶到了华庭。
华庭这种地方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节假日，就算是除夕人也是满满当当的，嘈杂的音乐和喧沸的人声中，贺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还是刚才跟贺锦荣的对话，不管他再怎么想要转移注意力，那种恶心感依旧挥之不去。
五年前他跟段以开始这段荒唐的关系并不被很多人知道，就连贺锦荣也被蒙在了鼓里，贺岑不想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到这个地步才能保护好公司。
那时候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时至今日，他当初的考量显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甚至还给了贺锦荣一个明目张胆把人给带到家里来的理由。
因为他是个同性恋，因为他没法替家里传宗接代。
简直可笑，又不是家里有什么皇位需要继承。
段以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昨晚一晚上联系不上的陈俊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没完没了响了两分多钟，段以终于忍无可忍划开了接听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哟，瞧你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昨晚该不是纵欲过度了吧。”陈俊安在电话那头啧了两声，“要说你家那位也是厉害，都醉成那样还能把你折腾成这幅样子，我……”
段以还困得厉害，听见声音却清醒了几分，随即翻了个白眼，“你他妈能不能说点正事儿，你……诶不对，你怎么知道他昨晚喝了酒的啊？”
陈俊安在电话那头哼笑了一声，“废话，那代驾还是我给他找的呢。他昨晚在华庭喝了那么多，真要让他自己开车回家，你估计就见不到他了。然后还能看见，某贺姓律师在除夕夜酒驾……”
段以没兴趣听他贫嘴，翻了个身打断陈俊安的话，“他昨晚在华庭？”
“怎么？他没跟你说啊？”陈俊安一头雾水，却还是接着解释道：“昨晚我去华庭见个朋友，里边服务生都认识贺岑，不过他昨晚心情相当糟糕，没人敢上去触霉头。实在没招了才找了我，我这不就随他喝了，喝醉了才给找了代驾给你送回去了嘛。”
一通说完，见段以没说话，陈俊安又问：“不过，你俩这是又吵架了还是怎么着？他昨晚可没把你给操劈了吧？”
段以满头黑线，“你大爷的，你才劈了！”
陈俊安早已经练就了屏蔽这类话的技能，转而道：“看你这样估计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还跟他在一块吗？”
段以转头看了一眼客房方向，“在呢。”
“成吧，那就算了。你这种重色轻友前科过多的人我就不指望了，你好好陪你老公吧，顺便问问他昨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陈俊安这么一聊，段以心情好了不少，挂电话之前没忍住揶揄，“嘿，我说你怎么比我本人还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啊？你丫别是暗恋我吧？”
陈俊安这边也刚醒没多久，说话一时不经大脑就蹦出来一句，“可去你的吧，我要是真暗恋你当初还能把你给送贺岑床上去？”话说到一半，陈俊安也反应了过来，“诶，那……不是，我这刚睡醒过，你当我瞎说，没啥事就先挂了啊。”
电话那头的忙音响了几声段以才回过神来，要不是陈俊安忽然又这么提醒一句，他倒是真忘了，他跟贺岑有个这么戏剧化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