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水到渠成。
从轮椅到床,酣战数场,终于在天边黎明将至时一切归于平静。
……
朝歌睡得正香,一股来自脖颈间的强烈窒息感逼得她生生从美梦中醒过来。
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凤眸。
“呃……萧……谨之……”
“住口!!”
萧夜弦大吼,双眸赤红,恶狠狠地盯着身下的女人。
他想起来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
这个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
不仅冒名顶替了他的救命恩人,还企图对他用强,他拼死反抗之时,她冷漠地命令家仆将他的双腿活生生打断!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拜这个人所赐!
这让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朝歌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她迅速冷静下来。
对于今天这个场景,她早就有了预料。
萧夜弦就看到被他死死扼住喉咙的女人,脸上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那双向来柔弱娇俏、哭起来楚楚可怜的杏眸,此时竟然充满了挑衅与得意。
她用力拍他的手臂,美丽的面容上隐含一丝痛苦。
眼中却笑意难掩。
“太子……殿下……,昨晚……可、可还舒服?”
萧夜弦一愣,随即暴怒,掐着女人的脖颈生生将人提了起来,目眦欲裂。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朝歌却哈哈大笑,美眸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怒火正炽的男人。
“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他该有什么感觉?
萧夜弦动作一顿。
后知后觉,他明明掐着的是朝歌,为何他竟然也有种窒息之感?
手一松,女人瞬间跌坐下来,猛咳一会儿后飞快抓着被子捂在胸前朝床脚最远离他的地方缩了过去。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被女人一拉,萧夜弦的身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而那副修长健美、肤白如玉的身体上,到处可见暧昧的红痕。
脖颈、喉结、胸前、腹肌……
甚至一大清早的,男人的气势也十分挺拔,如同嗷嗷待哺的鸟类。
“噗嗤!”
朝歌盯着某处,即便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饱含调笑:“太子殿下还挺精神嘛~”
萧夜弦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因为女人这一笑,瞬间羞愤交加。
“陆!九!!”
大手一把抓住被褥一角,猛地往回拉。
朝歌反应不及,被拉地猛地往前一扑,恰好将男人压在身下。
即便中间隔着厚厚的被褥,突然拉近的距离却让昨晚刚缠绵了一夜的两人瞬间身体发热,情潮涌动。
男人蓦地红了耳根,朝歌也羞红了脸,别开眼睛,讪讪。
萧夜弦最先反应过来,皱着漆黑长眉,怒斥:“起来!”
但语气中的怒火却降了一大截,甚至有种强撑怒意的感觉。
朝歌眼睛一转,忽然放松了身体完整地压在男人身上。
声音沙哑中满是娇软:“起不来,昨晚殿下太厉害了,小女浑身酸痛得不行,腰那里更是要断了一般……”
女人嘟嘟囔囔地跟他抱怨,那双清澈杏眸满是幽怨地觑着他。
萧夜弦耳朵红透了。
这个满嘴荤话的女人!
真是不知羞!
他试图重新聚起怒火,可不知怎么的,女人一靠近他,他心中便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身心都有种舒适愉悦之感。
仿佛中了邪一样。
中邪?
萧夜弦猛地回神,凤目幽深地盯着女人。
“你究竟对孤做了什么?!”
朝歌嘻嘻一笑,杏眸眨巴眨巴:“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萧夜弦额头青筋压抑不住地蹦跳。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孤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说!到底对孤做了什么!”
朝歌收起嬉笑,仗着男人全身都被压在被褥底下无法对她做什么,她伸出手臂搂住男人的脖颈,狠狠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啦~”她眼睛左飘右飘,就是不看他,“也就一个小小的情咒而已~”
萧夜弦攥紧拳头,恨不能将身上这个给他下咒的女人大卸八块。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此咒何用,务必给孤一一道来,胆敢有所隐瞒……”
朝歌连忙搂紧男人的脖颈,叭叭叭在男人脸上胡乱亲了好几下,连声答:“不敢不敢,我都说都说。”
萧夜弦被女人亲得眉头紧皱下颌紧绷。
“不许……再亲孤!”
朝歌一脸无辜:“不是我想亲,是情咒让我控制不住地想亲你,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我多亲你几下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萧夜弦紧闭双眼:“……”
他不合时宜地想,这女人这句话倒是没骗他,他确实是她第一个男人。
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就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他更想弄明白她口中的情咒究竟是何物,对他有什么影响。
朝歌也没瞒他,直接坦然相告。
萧夜弦沉吟片刻:“所以,如今你我性命相连,感觉共通?”
朝歌点头。
萧夜弦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朝歌为什么这么做,只是——
“你为何将孤双腿打断后又急于为孤治疗?”
命人打断他腿的那个朝歌,和他失忆期间见到的这个朝歌,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而且,他不会忘记,当初那盆朝他泼来的冷水,被她义无反顾地扑上来挡住了。
按照她原先霸道专横的性子,怎会做出如此不符合她身份的事?
朝歌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萧夜弦微愣,“你说。”
朝歌:“你觉得那些人说我人尽可夫、早已不知和多少男人上过床的话,可信吗?”
萧夜弦皱眉,即便是她自己,他也不想听她这样说,心中涌起一股烦躁。
“当然不可信。”
朝歌微微一笑,又道:“那你觉得我是那种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心狠手辣、害了不知多少人的恶毒女人吗?”
萧夜弦沉默地看她。
不知她究竟是想说什么。
朝歌催促:“说啊。”
萧夜弦皱眉别开脸:“你若杀人无数,杨元德的乌纱帽早该给他摘了!”
朝歌不在意男人钻她语言中的小空子。
她搂着男人亲了亲他的唇角,轻轻一笑后仿佛陷入回忆:“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你是我第一个命人用如此大刑之人,
我在城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你的救命恩人是个家中贫寒根本拿不出钱找大夫给你医治的人,
我只观她衣衫褴褛便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出钱将你从她手中买下,带回家里找大夫为你治伤,
可醒来后的你对我态度十分冷漠,我心里难受,
你知道的,我从小都被娇宠着长大,性子桀骜娇蛮,你越冷漠,我就越想让你为我倾倒,因而差点逼迫你,
你又宁死不屈,我气得失了理智才让仆人动了大刑,可直到你晕过去之后,我才猛地清醒过来,无尽的后悔与自责包裹着我,见仆人要用水泼醒你,我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
说到最后,少女已经泪水涟涟,大大的杏眸中满是晶莹剔透的泪水,眼眶也红了一圈。
萧夜弦的心不由得软了。
他从被褥下挣出手臂,大手将少女眼中的泪水抹去,俊眉深皱,凤眸中神色却温和下来。
“好了,这有什么可哭的,不许哭了。”
朝歌却哭得越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滴进萧夜弦的脖颈间,瞬间便沾湿了他满脖子。
“我、我……”小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身体都抽抽了,“我就是、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我真的很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无名,萧谨之,萧夜弦,太子殿下,对不起呜呜呜……”
小姑娘哭得这么可怜,萧夜弦冷硬的心也被这一滴接一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眼泪凿开了一道缝隙。
算了。
他是个男人,跟她一个娇蛮任性的小姑娘计较什么。
说到底,她也只是太喜欢他罢了。
更何况,昨天晚上她都把她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他,他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算了,反正他的腿也不是没得救,她至少没让人彻底弄坏他的腿。
萧夜弦想要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大手却落在少女光滑如缎的脊背上。
萧夜弦身躯一僵。
昨晚那些颠鸾倒凤的画面猛地袭上脑海,一帧帧一幕幕仿佛情景再现。
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地方忽然又精神起来。
萧夜弦耳根通红。
都怪那该死的情咒!
随即又想,反正是情咒操控的,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既然情咒是她给他种下的,那她合该承受这邪咒带来的后果。
朝歌感觉到什么,刚抬眸诧异地望向身下之人,男人却猛地抱住她往里翻滚半圈,压在她身上。
凤目幽深如墨,眼瞳中似有火苗窜了上来。
大手强势抽开两人之间的被褥,随手扔在地上,强壮的双臂撑在朝歌两侧。
已经入冬,即便室内燃着火龙,身体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还是有瞬间的寒冷。
朝歌下意识抱紧双臂,杏眸紧张又疑惑地看着头顶的男人,“殿、殿下,你……”
萧夜弦空出一只手将女人的手腕往上一压,长眉微皱,不耐道:“装什么装,这咒不是你下的?现在它想要了,还不是如了你的愿!”
朝歌:“……”
好一个借题发挥。
不过她也乐于见到这样的萧夜弦。
空着的手臂主动攀上男人的脖颈,黛眉微蹙,杏眸楚楚可怜:“殿下怜我,有点冷。”
萧夜弦浑身瞬间燃起一把火,下颌紧绷,咬牙:“你自找的!”
话落再不多言,俯冲而下。
房间里很快便响起咿咿呀呀的美妙乐曲。
……
空青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上房门口。
本以为昨晚已经够主子折腾,今早以主子恐怖的自制力,最多迟半个时辰起来,却没想到,刚要伸手敲门提醒,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暧昧声响。
空青俊脸微红,讪讪放下手走远了些。
站在庭中的竹林下,空青心情极好。
主子与陆姑娘这样恩爱,说不定这晚之后很快就有小主子了。
他是主子的贴身侍卫,比其他暗卫接触小主子的机会更多,说不定他还能抱抱小主子,嘿嘿嘿……
.
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朝歌往身边一摸,床单早已凉了不知多久。
她双手撑着坐起来,刚一动,腰部便酸痛得仿佛要断了。
心中大骂某人禽兽,忽听门外传来女声:“陆姑娘,您醒了吗?殿下让奴婢过来伺候您洗漱。”
朝歌:“进——”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她咳了咳,缓了缓嗓子,这才再次喊道:“进来吧。”
外屋门被推开,几道倩影恭敬地走了进来。
端水的、拿巾子的、端衣服的……
朝歌扫了一眼,招了招手。
刚才出声的丫鬟便走上前来,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被子落下,瞬间露出布满红梅的白腻娇躯。
朝歌有点尴尬,却见这些丫鬟都十分训练有素,低垂眉眼丝毫不乱看。
朝歌顿时放松下来。
被服侍着洗漱后,穿上衣服才发现这竟是件纱衣。
“热水已备好,请姑娘泡澡解乏。”
朝歌心中一动。
这个萧夜弦,还挺贴心嘛。
泡了热水澡后浑身香喷喷清爽爽,朝歌终于活了过来,穿上准备好的衣裙,身后一袭斗篷披了上来。
“今日外边天冷,姑娘穿上斗篷便不会着凉了。”
出了门,冷风迎面一吹,朝歌顿时觉得斗篷真是穿对了。
侧脸问跟在身边的丫鬟半夏:“太子呢?”
半夏恭敬答:“殿下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朝歌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半夏提议:“姑娘可要去书房见见殿下?奴婢派人去通传。”
朝歌想了想,摇头:“不用,备马车,我要回家。”
半夏微愣,很快答:“是。”
朝歌直接朝外走去。
半夏给了身后一个丫鬟一个眼神,那丫鬟快步去通知车马院。
而半夏和旁边的另一位丫鬟珍珠相视一眼,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朝歌。
朝歌见状停下脚步:“你们这是?”
半夏低头恭敬:“殿下说了,日后奴婢与珍珠便是姑娘的奴婢,任由姑娘差遣。”
朝歌想了想,“好吧,那你们跟我一起走。”
.
另一边,书房。
萧夜弦处理公务好一会儿,正等着正房中的小女人醒来之后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