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哽咽了一下，道，“我也并不认为我父帝拼死抵抗的选择是错的，那少年帝尊，根本就没有给神藏族选择的机会，他从一开始就完全计划好了要灭族！”
“怎么可能会有种族，敌人只是说了一句要灭族，便立刻摇尾乞怜的？莫说是不屈出名的神藏族，放在其他种族也绝无可能。”
“但是，这场战争早就已经开始了，新仇旧恨一起，没有走向那个结果恐怕都不会停止。”
姬玉接着痛心道，“这种情况下，双方都杀红了眼，或许单单神藏族低头也是无用的，但是，我想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噗通！
姬玉突然就向李天命跪倒，她看起来娇柔的身形，却带着一种倔强。
李天命见此微微一愣，很快便道，“不必行此大礼，有事直说便可！”
“不！”姬玉摇头道，“此事或有冒犯，以及令总督大人为难之处，故我只愿跪着说。”
见她如此坚持，李天命也不再劝，以他封疆总督的身份，受得起！
而且，他也好奇，对方这样郑重，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要求。
姬玉跪倒之后，又俯首道，“我想请求总督大人，也帮助一下大神藏星系的神藏族族人！”
李天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神情严肃道，“那里是少年帝尊的战场，他持有战书，我无权插手，就像我征伐小神藏星系，不容其他星系之人染指是一样的道理。”
“甚至因为我等同为天帝宗势力，干预他人战场造成的影响会更大，无异于挑战整个天帝宗的威严。”
李天命无比凝重。
目前为止，李天命也不清楚那少年帝尊的态度，他向来是崇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所以，他也不想主动地去得罪对方，能相安无事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姬玉闻言，没有意外的神色，她点头，而后又微微低头道，“我明白，所以不求总督大人直接插手，我有两事相求，或许能以别的方式救下大神藏族的族人……”
“你可以把想法说来听听，但我可能会酌情采纳。”李天命点头道。
对方都已经跪下说事如此诚恳，李天命倒也不介意倾听一下。
“您能够考虑一下，就足够了。”姬玉感激道。
她接着诚挚地说道，“首先，我想请求总督大人不要封锁线源栈道，能让另一面战场的族人有机会逃过来。”
“其次，总督大人可否帮帮我们，与少年帝尊谈判？届时您去说服少年帝尊，而我去说服我的父帝，若是能将他们两方说服，说不定能够让大神藏星系和小神藏星系，以同样的方式存在。”
“种族的仇恨确实难以调和，但我还是想要争取那一分可能，若你我两方去说，或许能够抓到一线生机！”
李天命闻言微微皱眉，短暂地思索了一下。
而后他严肃道，“你的请求，我不能给你保证，因为即使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首先，我不会封锁线源栈道，若是有神藏族逃过来，也是符合帝天计划规定的，旧都之中的线源栈道归我管辖，我有掌控的权利。”
“但是，若另一边的线源栈道入口被截断了，我也无权干涉，所以不能保证让你的族人都能够逃过来，也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姬玉重重点头，感激道，“这就已经足够了，起码也是多了一点希望，但凡多活下来一个族人都是天大的收获。”
李天命伸出两指，继续道，“第二，我劝降小神藏星系时，从未承诺拯救大神藏星系，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庇护我统御的领土，是我身为封疆总督的责任，但拯救大神藏星系，不是我的义务。”
“所以正常而言，大神藏星系的安危与我无关，这点我需要跟你说清楚。”李天命对上姬玉的目光。
姬玉点头道，“我明白，所以这算是我个人的请求，若是总督大人不愿与之交涉的话……就算了吧……”
她神情有些落寞，感到耳边有些吵闹，好像有很多族人在大神藏星系的战场恸哭，在哀嚎。
无数的神藏族族人丧命，被残忍杀害。
但她，无能为力！
绝望笼罩在了这个年岁并不算非常大的神藏族帝女身上。
但……
李天命却并未沉默，而是踱步自顾自道，“第三，我会尝试和少年帝尊沟通。”
“什么？”姬玉闻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即，其漩涡双眸瞪大，惊喜地抬头道，“多谢总督大人，我代表神藏族全体族人感谢您！”
这个意外之喜，让她一时间感到有些不真实。
毕竟，对李天命来说，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李天命看了一眼对方希冀的眼神，而后缓缓道，“先别急着高兴，我会去尝试劝说，但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以我的估计，成功率近乎为零。”
“他大概率不会听我的，于他而言，我对他的统御之道说三道四，无异于一种挑衅和冒犯之举。”
李天命目光深沉道，“这种情况下要他心平气和地与我交涉都比较困难，更何谈让他放弃灭族之举。”
姬玉闻言，眼眸低垂，也是感到有些无力，她知道李天命分析得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不甘心众多同族死去。
即使心中已经很失落，她还是恭敬道，“多谢总督大人的帮助，您能答应争取这件事，于神藏族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她真挚道，“若，事有转机，则普天同庆，若，此计不成，我同样会记住您的恩情……”
而此时，李天命目光凝重道，“而且以他的身份，我在他之前拿下了小神藏星系，约莫算是虎口夺食，他甚至都有可能杀过来，更别说与之商谈了。”
“当然，真的杀过来了我是不怕的，这是我对你们承诺过的，我不会让我管辖之下的星系出事，只不过谈判的希望注定是渺茫了。”
“感谢总督大人的守护，小神藏星系都是因你而得以保全。”姬玉感激地致谢道。
李天命又抬头眺望大神藏星系的方向，平静道，“第四，则是除了少年帝尊之外还有一个困难，是来自神藏族帝那边，也就是你的父帝。”
姬玉闻言，娇躯微微一颤，已经猜到了李天命的意思。
她，只考虑了自己敌人的意见，却没有考虑自己父亲的想法。
此刻让李天命提起，让她脑海中犹如惊雷炸响。
李天命继续眸光深沉道，“神藏族的灭族仇恨，你恐怕比我更加清楚，既然仇恨已经累积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你去说服你父帝，他也不会同意归降的，大神藏星系的民众更不会认。”
“我个人与神藏族不存在仇恨，都经历了这么多才算让神藏族相信我，而另一面的大战场已经死了这么多神藏族，若是最后神藏族帝宣布归降，而且还要在仇人治下生存，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目睹过那场屠族之战的神藏族能够甘心。”
“我明白了……”姬玉无力道。
李天命所说一切，句句都在点上，句句都是事实，没有任何人能反驳。
姬玉当然了解，她听闻此言，也很绝望。
但她咬了咬牙，最后坚定地说道，“总督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如果大神藏星系最终坚持不住了，即将彻底沦陷，我让父帝和家人逃到小神藏星系，您是否能庇护他们？”
李天命沉思半晌，而后慎重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这点我暂时没办法做出承诺。”
“姬玉在此恳求总督大人，救救我的家人。”姬玉叩首，泣声道。
李天命不为所动，心软的前提是，能够轻松地承担后果，但目前的情况明显不是。
而李天命也不是圣人，只有圣人才会舍身救人。
这个要求，带来的连锁反应太多，牵扯的因果太大。
他缓缓解释道，“按照帝天计划的规定，不好追查谁是大神藏星系的人，谁是小神藏星系的人，所以从线源栈道逃过来的神藏族族人，即使逃亡而来的数量有点多，我也可以掩盖一下。”
“所以，我开放线源栈道没有什么顾虑，既是在权力范围内，也不违反规定，要怪也只能怪他们没能阻断大神藏星系的线源栈道入口。”
姬玉闻言，面色微变，更加地紧张。
李天命皱眉，转而道，“但，那是对民众而言，若是少年帝尊将一些关键人物列为大神藏星系的逃犯，特令追杀，我再去保护就不符合规矩。”
“包庇逃犯是重罪，不仅仅是得罪少年帝尊，而是得罪整个天帝宗，带来的反响是巨大的。”
李天命略微低沉道，“所以，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感谢总督大人。”姬玉深深感激，“真的谢谢你，你为我们已经做了太多了”。
虽然如此，但她也能够理解，毕竟李天命句句在理，只是面临此等绝境，无力感还是席卷了她的内心。
李天命将姬玉扶起来，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些事牵扯太多，已经超出了我征伐小神藏星系的范畴，所以还得与神道盟的盟主谈一谈……”
……
今天有点事，2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