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娘在小二房门口跪了一上昼呢,又哭又忏悔,吸引了村子里一多半的男女老少过来看热闹。
这大冬天的,田地里的庄稼活计少了,大家伙儿都闲了下来,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其他娱乐活动,这不,全都一股脑儿的过来看四喜娘的表演来了。
刘氏自然也屁颠着跑去看热闹去了,少不得还在旁边狠狠阴阳了一番四喜娘之前的种种作为呢。
四喜娘面对刘氏的阴阳,破天荒的收起一贯的泼辣劲儿和抬杠的习惯,任凭刘氏阴阳和数落。
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忏悔,一个劲儿的夸赞小二房,从杨永进夸到曹八妹,从绣绣夸到小三子夸到勇孝。
当然了,重点夸的还得是绣红丫头。
“好闺女,好孩子,我喜欢呢,之前是我眼瞎不识金镶玉……”
也正因为四喜娘这副‘洗心革面’的架势,和那些服软的话,让大孙氏和刘氏的火气也一点点消弭。
旁边围观的其他村民们,也从起初的各种嘲讽,谴责,泼凉水,到变成最后不带立场的纯看热闹,再到最后,已经有些心软的人,开始帮着四喜娘这里跟小二房和老杨家这边求情了……
大孙氏和刘氏也失去了继续谴责和阴阳的兴致,大孙氏开了小二房的院子门,进去继续帮曹八妹打理院子去了。
刘氏无趣,转身来了骆家找杨若晴这里汇报‘战况’……
“虽说明眼人都晓得那个泼妇是鳄鱼的眼泪,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只能服软说好话……可今个看得哟,我真是老鼻子过瘾了!”刘氏拍着大腿跟杨若晴这说得唾沫横飞的。
“我说啥就是啥,那个婆娘一句话都不敢跟我这反驳,嘿嘿,我可真是爽到了,彻彻底底的扬眉吐气啦!”
杨若晴看到刘氏这副老小孩的样子,感觉很好笑。
“所以说嘛,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只能用巴掌。”杨若晴说。
刘氏连连点头。
“对了晴儿,你说永进和八妹他们听到村里这事儿,会不会跑回来?”刘氏又问。
“我觉得吧……一开始肯定是不会回来的,总要矜持几下,也要看看对方家的诚意。”杨若晴说。
总不能四喜娘这边哭两句,挤几滴眼泪,二哥二嫂就妥协了,就一切好说,然后跑回来双方握手言和。
如果那样,这原谅的成本也太低廉了,太低廉的后果就是容易被遗忘,不会被珍惜。
刘氏也在思考,但刘氏思考的时候,是典型的五官乱飞。
“我也觉着八妹和永进但凡有点点骨气,也不至于立马赶回来。”
“最起码……最起码要让四喜娘去他们小二房门前忏悔个三天三夜才行!”
三天三夜?
杨若晴挑眉,这个有那么一点点夸张,除非机器人能坚持下来,肉体凡胎的人通常都没法做到,人都是要休息的嘛。
不过,三天,每天能够花一两个时辰来到小二房这边表达下诚意,让老杨家人看到,让全村人看到,看出他们男方家对女方家的重视,珍视程度……相信诚意能够一点点消磨掉之前老杨家人的怒意,忏悔之心也能一点点打动老杨家人,让老杨家人重新看待这件事。
毕竟两家之间,牵扯到的不是田地啊,家畜啊这些财物之间的矛盾争夺。
而是两家年轻一辈儿女之间的感情纠葛。
老杨家投鼠忌器,在乎绣红丫头……所以老杨家,小二房,只要绣红丫头坚持要和四喜在一起,那么最终小二房会原谅并重新接受四喜家的。
眼下,主要就看四喜娘的诚意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婆娘躺在里面无原因的反对,才搞成如今这副局面……
谁搞的烂摊子,谁来收拾呗!
清水镇,天香楼后院。
此时,正是酒楼最忙的时候,进入了冬天,天气渐冷,改组后的酒楼在春夏秋三个季节,主要是靠给附近老百姓,还有商贩提供非常接地气的快餐结构的经营模式。
等到进入了冬天天气冷了,快餐虽然也买,但是因为保温的成本问题,酒楼相对减少了对快餐的供应,只在晌午提供快餐。
晚上的时候,酒楼就留了两个窗口卖快餐,主营业务是炒菜。
而炒菜里面,推出了热腾腾的小锅子。
这些小锅子三四个人吃非常好,底下是配菜,豆皮呀豆芽啊莴笋啊白菜啊豆腐啊什么的,上面是牛羊肉啊这些。
辣乎乎香喷喷,三四个人吃个锅子,来两壶酒,再点一碟咸香的花生米,暖呼呼的吃着喝着侃着大山,甭提多惬意了。
杨永进在大堂里忙前忙后,曹八妹带着绣绣和绣红两个闺女在后院帮忙洗碗。
灶房门口的院子里,挂着灯笼,照得亮堂堂的,娘仨在热水里洗着碗。
曹八妹和绣绣虽然嘴上在随意的聊着家常话,实则母女俩的视线,又或者说眼角的余光自始至终就没敢离开绣红的身。
为啥?
怕她找机会偷溜呗!
这两天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四喜偷跑出来找她了,很明显她的状态不对,开始躁动不安。
昨日差点被她跑掉了,借口去后院蹲茅坑,结果钻狗洞偷溜,幸好小三子和勇孝跟在后面发现了,勇孝从后面抓住他姨姨的脚,小三子跑去前院喊人,杨永进和曹八妹赶过来,这才把绣红给拽回来……
杨永进当时就翻到墙头上,一眼看到四喜就站在院墙外面,心不甘的望着这里。
看到杨永进冒头,四喜很惧怕,但却不肯走,甚至还给杨永进跪下,想要求他成全。
一句话没说完,就呗杨永进脱下来的鞋子扔过去砸到了脑袋,杨永进恐吓他再不滚蛋,就报官抓他,四喜这才悻悻离开……
杨永进从墙头上下来后,少不得又把曹八妹一顿训。
自此后,曹八妹的眼睛几乎是长在了绣红的身上,哪怕此刻洗碗,都不敢挪开。
而绣红呢,自始至终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也不跟她们交流,问她话也不回应,似乎除了四喜的出现能让她有点波动,其他任何东西不能够引起她的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长坪村来人了,从酒楼后院风风火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