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气氛,在景驭鸾离开后明显松弛了下来。一众人说说笑笑,闲谈不羁,不知不觉间也就到了天黑十分。
......
正月初六,傅家每年照例是年宴。傅博轩一大早接了叶谷雨,往傅家老宅。
每年此时的年宴,傅家会邀请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来傅家过年。傅博轩有意借着这机会让叶谷雨和傅家众人打成一片。
那个出生于书香门第,又毫无一点清高气,反而八面玲珑的叶谷雨很快和傅家众人打成了一片。
午饭前,叶谷雨和傅老爷爷下了两盘围棋以后,便被傅老太太请到了书房里,两个人一起作画,傅博轩先前指过的那处空白,两只白鹭被叶谷雨补上。
傅老太太欣慰的看着叶谷雨。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比之陆羽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别说陆羽笙,便是傅老太太自己也是平生仅见。
原先听自家老头儿对她妹妹叶春分赞不绝口,夸的天生少有地上无双的,如今见了叶谷雨,心里倒也是极为开怀。
但是,叶谷雨新寡的身份,到底还是让傅老太太介怀。转念一想,丧偶未久的叶谷雨,能跟傅博轩走得这么近。而且,看两个人的样子,分明是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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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傅老太太忽然间狐疑的眼神,让叶谷雨有些不自在。
“很好很好的人。”叶谷雨淡淡一笑。“老夫人,或许,博轩比我更能说得清楚我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我深爱她!”
这句“我深爱他”让傅老夫人仍旧握着毛笔的手,在空中一颤。
“既然深爱,你又准备将阿轩,置于何地?”
“我和先夫青梅竹马长大,从在一起的那一天,就知道他性命忧矣。如果不是博轩的出现,我想我这辈子都会一直守着他。但是,我们也说好,不会在漫长余生里,活成某个刻意的样子。”
“叶小姐,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可是,在我们傅家,聪明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尤其是女人的聪明。”傅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谷雨。
傅家和苏家,是大不一样的家庭。苏家经过祸乱后,仗势者渐渐懂得了家宅的安宁,离不开那些看似无用但实际上大有益处的温和力量。
但是傅家,在成功摆脱了烙印一般的桎梏后,还很是自负。
叶谷雨虽然年纪小,但是,家族传承和命运颠簸,都是经过来的人。
如今,听见傅老太太这样说话,竟然有一点点的觉得,可笑!
这种精明,不同世故,还带着一点狂妄的愚顽。比之而芙蓉城文化大院里的那些老人们,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叶谷雨一时竟然不知道谈话,该怎么继续了。低头在桌上,捡了一只小楷,在完成的那副画上加了一个提拔。
苏东坡的词,《满庭芳》
蜗角虚名,蝇头小利,算来着甚微茫。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混教是醉,三万六千场。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仿。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涨。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