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厅。
见崔嫣来，尚书夫人连忙起身行礼，崔嫣上前将人拉住。
“本宫还没谢谢夫人的救命大恩，哪里受得夫人大礼。”
崔嫣说着，打量地看向眼前的张夫人。
一身菊纹宝蓝色掐丝外袍，袖口和领口处用金线缝出祥云环绕的图案，做工精细、面料上等，却不显富贵。发间斜插珠钗两只，不至于太出彩，却又不会失了礼数。
合着这一张温和、沉静的脸，崔嫣觉得，真正的大家闺秀、当家主母，大概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大气、端庄、高贵，风骨。
她的美，柔和温婉却又不失尊贵，全然不是顾氏、赵姨娘之流能够相提并论的。
听王嬷嬷说，她姓卫，出自卫后的本家。
尚书夫人也不矫情，由着崔嫣将自己扶起。
“是臣妇的荣幸。”张夫人语气轻柔，自然透着一股子亲切。
两人一番寒暄后，这才分开坐下。
青荷端来香茗。
崔嫣又道谢，“这次多亏了夫人相救，若不然，本宫就算侥幸活了下来，这世间恐怕也没有容身之所。”
崔嫣并没有说大话，这个世界，把女子的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她是皇后之身。
君不见，上官平南坐拥百万雄兵，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如果她出了事，崔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丢弃她。
张夫人抿了一口清茶，“娘娘心善累积善缘，臣妇能救娘娘，便是回报娘娘的恩德。”
芙蓉作面，春风成语。虽是恭维的话，却让人生不起厌烦之意。
崔嫣皱了皱眉。
她平生杀人无数，就算真的积过善缘，也早被这一身罪孽抵消掉了。
“恩德？”崔嫣说，“本宫幼时一直在崔家，未曾出门半步，十四岁出嫁，入主金华殿，未见外人。即便是恩德，也是父母所积。”
张夫人笑了笑，放下茶杯，说，“世上千般事，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天道循环。今日之果，便是往日之因。”
张家之所以救下崔嫣，绝对不是偶然。
张夫人话里有话，崔嫣怎么可能听不懂。只是，她听得懂，却猜不出这幕后之人。
“敢问张夫人，何为因，何为果？”
犀眸烁烁，紧紧盯着张夫人。
哪知，张夫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娘娘不需纠结，时辰到了自会明白。”
时辰到了自会明白，这话崔嫣怎么接？
话带到了，尚书夫人也不多留，又问候了几句，便道年关将近，府中事务繁忙，要请离了。
临行前，留下一盒补身子极好的老参片，还有当日崔嫣身上换下的东西。
“衣服已经洗净了，娘娘身上的钱银物件只找到这些，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张夫人很有眼色地把银针、瓶瓶罐罐说成钱银物件。
“有心了。”崔嫣朝张夫人点了点头。
待人走后，崔嫣才查看张夫人留下的东西，除了银针少了许多，倒看不出别的异常来。
将盒子打开，除了参片，还有一枚药丸。
崔嫣心里陡然一惊。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