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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九如颂 > 第二百四十一章 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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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烟雨与荷香终于消停,不再争论少夫人与二姑奶奶哪个在婆家更难为媳。

雪盏这才开口提醒:“虽不清楚世子在南郊庄子里囚禁了什么人?但若今日二姑奶奶仍不能把庄子被查抄的消息送进青云阁,那对世子来说,可能会失去……对所谋之事的掌控与提前部署的先机。”

贺诗文闻言,支着额头长叹了一声。

掌控先机,有利于先发制人,世子若失了先机,侯府可能又要面临封禁了。

内心深处,她是迫切地希望侯府能够受些教训,明白有些事是不可违的。

但在外人眼里,她这个忠义侯府的少夫人,与世子那可是夫妇一体,利益与共的。

侯府倒霉,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要她······唉,还真是左右为难。

思索良久,她问:“听说昨日,杜三郎从贡院回到尚书府,简单梳洗后,便和杜文杰、杜文全两位侄子,快马回金州奔丧了?”

“是的。”雪盏颔首。

见主子舒展了眉头,想必是心中有了决断。

她又接着道:“只是杜尚书身为这次春闱的主考官,还得熬几日。按照往年的规矩,他与徐尚书还有一众批卷、阅卷的大小官员,不到放榜之日,恐怕连贡院的大门都出不了。”

其实,雪盏挺同情这位大人,南郊庄子是杜家的,世子不管做了什么事,这锅还得尚书大人背。

贺诗文听了,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她问:“那今日王夫人是否会和二姑奶奶,带着杜家二娘子,还有丰小郎君一起回金州?”

“应该会吧。”雪盏道:“我们派去杜府蹲守的人说,王夫人昨夜都已经命人把要出行用的马车和箱笼全部整理妥当了,只待今日天亮便启程。”

“那就好,那就好。”贺诗文心定了一些,喃喃道:“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安稳,圣上恢复科举,名为给天下读书人一个‘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机会,实则就是借科举选拔寒门有志之士,削弱一些世家大族的权柄。”

“若是世子所谋之事,与当下的科举有关,南郊庄子被人围剿的消息,青云阁晚两天知晓,那对这风云渐起的京城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雪盏将视线转向烟雨与荷香,三人视线一碰,都低头不再言语。

少夫人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世子谋划什么,最好让他落空。

夫妇二人,最终,还是背道而驰。

……

杜府的四辆马车,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急赶着一溜出了城。

王夫人把宽敞舒适的马车让给了女儿杜宁雪一个人坐,她借口沿途方便照顾孙子,上了吴佳坐的那辆马车。

杜宁雪无所谓,没母亲在旁边盯着,她还可以看看话本子。

吴佳有苦难言,婆婆寸步不离,掐断了她想给侯府透露消息的一切可能。

她挑起帘子,望着视线中越来越远的城门,神色既疲惫又无奈。

见她如此,王夫人语重心长道:“去岁若儿入太子府,我就知道杜家迟早会被搅入到——皇权之争中。

原本想让大郎外放,到外面的州府去做几年地方官,攒些实实在在的政绩,为将来入政事堂添些好看的资历。

你想跟着去,又不愿与孩子分开。

都是为人父母过来的,我自然知道孩子能在母亲的陪伴下成长,那是最好的。

所以即使万般不舍,我依然同意了你的要求。”

结果呢?

想到儿媳的所作所为,王夫人不由目光一冷,“你回了趟娘家就变卦了,说什么孩子年纪小,去远路担心他水土不服。

又是读书受教的年纪,万一到了地方找不到好先生,误了孩子学习怎么办?

最好等个一年半载,给孩子寻个合适的先生带着,那时孩子又长一岁,身体也能更强健,或许便不惧远路。”

“我虽讨厌你耳根软,容易被娘家人左右,转念又一想,等个一年半载又怎样?难道你父亲,还能在这一年半载里把这京城的天变了?”

“不不不,父亲绝没有这个意思。”吴佳忙不迭地应道。

大概因为紧张,手臂不由收紧了些,怀里睡的正熟的孩子,应是感觉到不舒服,开始扭着身子挣扎。

吴佳连忙放松手臂,抬眼正对上王夫人锐利的目光,嗫嚅道:“母亲,我,我错了,我不该把庄子借给阿弟,任他胡作非为。”

“你若真知道自己错了,此次回金州,你和孩子还有大郎就不要回京了,在老宅多住一段时间。”王夫人压低声音说道。

“待三房的丧礼结束,我会催促你父亲求陛下,赶紧为大郎谋个外放的职缺,离京城越远越好。”

……

放榜那日,天色还尚在将明未明之时,贡院门口已车水马龙,各色人群聚集。

春寒料峭,深青色的天幕下,人头涌动,呼吸凝成一道道白气,朦胧了那一张张满含期待的面容。

待时辰到,钟声敲响,随着‘吱’的一声,贡院大门缓缓开启,全副武装的一队侍卫出来开道,隔开两边拥挤的人群,一辆摆放着厚厚黄纸的马车,沉缓有节奏的驶出贡院大门,来到东面石墙。

跟随的衙役们一言不发,熟练迅急地搭起梯子,将浆糊刷上了冰冷的石墙。

文吏们则拿起车上的黄纸,按着顺序有条不紊的一张张贴了上去。

那薄薄的纸页仿佛有着千钧之重,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上。

原本喧闹的人群,也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榜单上出现的名字。

随着一句:“中了!爹,娘,我中了!”一声狂喜的嘶吼,不远处有个身着白色襕衫的年轻士子,正双膝跪地,对着虚空叩首,泪水在笑容满面的脸上,肆意流淌。

这一声呐喊,如同石子划破平静的湖面,众人霎时沸腾了起来。

涌动着向前冲,将视线锁住那些墨写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待找到自己的名字,看清了后,有人便如被抽去了筋骨,摇摇晃晃,失魂落魄的。

有人却突然仰天大笑,欢喜之极!

也有人始终茫然僵立,如同石像。

待太阳慢慢升起,光芒刺破早春的寒雾,照在无数学子承载着梦想与希望的东墙前。

那地上还留有挤掉的鞋帽、滚落的馒头与撕碎的书本……

此刻,榜上有名者已渐渐散去,也有几个如遭雷击的身影,仍矗立榜前,不知想些什么。

也许此刻,在他们眼里看到的,那黄纸黑字,不止是名字,更是命运的利刃,一刀便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毕生愿望斩空。

一位头戴黑色儒巾,身穿青色交领襕衫的学子,突然大声叫喊:“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几位僵立的学子,顿时清醒了过来,赶紧上前劝阻他:“这位兄台,还请慎言!咱们还年轻,就算今日落榜,三年后再考就是了,万万不可出言不敬。”

“是啊,兄台,我等都是失意之人,不如找个地方大醉一场。”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

这人却疯魔一般,挣脱众人的拉扯,兀自嘶吼。

引得原本要离去的一些学子也停了下来,贡院对面看热闹的一帮人,也重新聚集了过来。

杜缜与徐知远、陈玉坤三人,还没走出贡院大门,便听到了此人的吼叫。

侍卫上前用带鞘的佩刀压住了那学子,陈玉坤上前询问:“何出此言?”

那学子挣扎道:“大人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有监察百官之权,如此明显的科举舞弊之风,大人竟然能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