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小壶与紫砂壶有几分相像,却有些粗糙,没有紫砂壶的莹润。
不仅有茶壶,还有茶杯,材质相同,显然是一套。
用茶盘端着一整套茶具,白洋洋洋得意地表演了一套茶艺。
没眼看。
作为老广,赖清也懒得纠正,喝茶本来就要自然一点,随意一点,太过板正就失去了喝茶的意境。
就像小鬼子的茶道太过刻意了。
清气飞扬,香气清冽流淌着疏离的淡泊,茶汤澄澈隐隐有几分新绿的盎然生机勃勃萌发。
赖清端起一杯轻呷,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向下润泽了食道,抚平了脾胃,搜刮了枯肠;清气上升,清明了灵台,沉钝的思维活跃起来。
“这是什么茶?”赖清顿觉浑身舒泰,有些疑惑地看向白洋。
嘴里的清气恬淡悠然,津液如清泉流响,不以香气争胜,却如润物无声抚平心头的燥气。
“这是小青龙。”白洋嘴角含笑,拿起红泥小壶给他斟满,继续解释道“:这茶也是为数不多的本地土着,感觉怎么样?”
“嗯。”赖清略微沉吟,继续轻呷却是默默不语。
就在白洋以为赖清想不出如何评价时,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就像山间的隐士一样恬淡,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任凭潮起潮落。”
“又如明庶风吹落绵绵密密的雨丝润物无声。”
“哈哈,赖哥,你道尽了小青龙的精髓,可惜除了这虎跑泉水,其他的泉水都会差上几分,太挑水了。”白洋自斟自酌,脸上流露出几分惋惜。
“你倒是贪得无厌。”既然得之不易,不如多喝几杯,赖清直接夺过红泥小壶占为己有。
看着赖清的动作,白洋不禁哑然失笑。
索性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矮矮扁扁的,用竹子制作的圆形小盒,最多不过三四公分,虽然是素面,漆水却做得相当漂亮。
丢给赖清,任他施为。
赖清也不客气,一套功夫茶的技艺使得潇洒自然,毫无烟火气,与白洋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看得白洋都有些老脸发烫。
“赖哥,这套茶具真有点儿配不上你的手艺。”白洋接过赖清递过来的茶杯,浅饮一口,感叹地说道。
不得不承认,有一手好的泡茶手艺对茶水滋味是有加成的,白洋能感受到能比自己好上几分。
“哼、哼。”赖清冷哼几声,品味着茶水滋味,不屑地说道“:就是一群附庸风雅的家伙罢了,说是品味意境不以喝茶为目的,还不是喝茶?”
看着赖清自矜自傲的样子,白洋心里想到,您老人家清高行了吧。
“握操,这是什么玩意?”赖清刚放下茶杯,手就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下意识地缩回手去,打翻了茶水,烫的一个酒红色大甲虫落荒而逃。
赖清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一只独角仙,眼疾手快地抓在手里。
“这么大的独角仙?”他上下打量着手里的独角仙,不禁啧啧称奇。
小时候物质匮乏,手里有什么就玩什么,独角仙自然也难逃魔掌,尤其是头顶的角太喜人了。
只是手里的独角仙也太大了,不算独角就有十五六公分,占据了他大半手掌。
“哈哈,没见过吧,这傻大个儿在我们寨子也不多。”白洋被赖清见了鬼似的表情给逗乐了。
赖清松开手,任由独角仙逃之夭夭。
“小时候见过不少独角仙,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赖清感慨地说道。
白洋飞速地将逃跑的独角仙抄到手里,指着它的独角介绍道“:你说得我们这里也有,那个是双叉,这个是独角。”
赖清这才注意到和自己见过的独角仙有所不同。
“这是不是一个新品种?”赖清昨天和张威聊了许多,对新物种相当敏感。
“不可能吧,这么大的家伙,很容易被发现的,我查过这方面的知识,独角仙的家族成员挺多的。”白洋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
赖清从身上掏出一个塑料袋装进里面,怕它窒息而死,又戳了几个洞。
白洋也没在意,还以为要带给他儿子玩。
两人喝着茶,凭高远眺,目光看向山下影影绰绰的人群。
“赖哥,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赖清摇摇头,眼光迷离,陷入了一丝追忆。
“那倒不是,我高中毕业就拿了托福,在大老米的耶、鲁大学艺术学院学习摄影,是学院派出身,回国直接进了央视。”
“在那里工作了不到两年,我嫌那里体制僵化,辞职后加入bbc,后来在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回国和朋友开了工作室,一直到现在,手里还算有俩遭钱。”赖清很平淡地说道。
白洋听得眼角抽动,原来是一个富二代在凡尔赛,他一直以为赖清是富一代,靠着自身的努力才有现在的成就。
赖清那时候远渡重洋去国外读大学,家里都是有钱又有手段的。
好吧,听着赖清的平生讲述,再看看下面像无头苍蝇的业余摄影爱好者。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赖哥,你说明年我加大奖励力度,会不会吸引来专业人士参赛?”白洋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然能呀,只是成为有影响力的摄影比赛就需要时间沉淀了。”赖清直接肯定了他的想法。
其实,有一个实事,许多专业的摄影师一直都在为购买专业设备发愁。
单反穷三代,摄影毁一生。
这句在摄影界流传的名言可不是说笑的。
估计只有赖清这样顶级的摄影师才不会为摄影设备发愁吧。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时不时地品头论足下面抢占摄影位置的参赛者。
虽然距离远,看不真切,这不妨碍赖清以专业的角度评判。
“唳、唳。”忽然附近响起了穿云裂石的叫声,赖清四下张望,层层叠叠的枝丫遮挡了视线,根本找不到在什么地方。
“赖哥,在那里。”白洋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赖清寻着白洋指点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棵异常高大、粗壮的树,眼前恰好没有枝丫遮挡,目光平视却没有看到树冠。
赖清能清晰地判断树是长在山脚下的,虎跑丘虽然不高,但也将近百米。
怎么有这么高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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