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鬼煞会小修,寻到左程。小修一番交待,左程这才知晓自己已经被盯了许久了,一下子又惊又怒,拔剑就要砍人。
张崇急忙一把给他拦住,“道友息怒,留着他还有些用处。再说他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只是奉命行事,道友何苦与他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左程冷哼一声,手放下来,仍提着剑,冷冷地看着下跪之人。
他暗暗传音给张崇,道:“道友千万细细问个清楚,叫他将知道的都都吐出来!”
张崇:“我是不想害你性命,只是还要看你表现。”
“全凭前辈吩咐,小人愿弃暗投明,戴罪立功。”
“你那玉符呢?”
小修连忙取出来,张崇拿来看了看,只是一枚寻常的传讯玉符。一用力,捏碎了。
这!
“张道友,你这是干什么?”
“左道友,我也是散修出身,知道他们修行不易。既然这小辈得了命令,见到你就要立时传讯,眼下见到了,我也就帮帮他的忙吧。”
张崇轻笑,又把那小辈打发了,只叫他留下察仙石。
“你自去原处等着吧,想一想措辞,也好应付上头。”
这人与左程一样,都还有些懵,但已经被张崇赶出市坊了。
左程语带怒气,“张道友,是否该给我一个交待。那血三娘是筑基后期,还是坛主,万一招来这个凶人,你我如何应付的了。岂不是要叫我这市坊毁于一旦?”
“欸,道友没理解在下的一番苦心啊。依我前来镇守黄玉镇镇守这几日的所见,应当不会招来分坛坛主这类人物。再说魔修的目标乃是道友,亦或是想要趁道友出门来市坊里劫掠一番。从来只有千里做贼,没有千里防贼的道理。”
“你是说引蛇出洞?”
“然也,是为道友解决隐患。我宗门自有安定治下,对抗魔修之责也不收你的好处。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召集一批炼气后期修士,征用些火符、雷符,做好准备。如若来人修为不高,还可以看看能不能活捉一个,拷问情报。”
左程眉头紧皱,急急派出人去,自己也出去召集人手去了。
张崇也不耽搁,他出了市坊,神观术直接将坊外云雾阵法笼罩住,亲自封锁市坊,免出纰漏。
却说左程一出门就在市坊内搞的沸沸扬扬,都知道有大事发生。当即就有一人察觉不对,偷偷溜出市坊,打算下山离去。
跑没几步,就见一人背有双翼,目放灵光,悬空盯着自己,眨眼间就飞了过来。
下方女修姿容一般,修为也低,张崇并不识得,但却又有几分熟悉之感。
而这女子见了张崇,却是脱口而出“前辈”二字。她在脸上一抹,扯掉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小九,你怎么在这?”
小九呼了口气,“吓死我了。前辈,我在市坊里做暗探,感觉不对劲,正要回去报信呢。”
张崇落下来,眉头微皱。“你如今……加入鬼煞会了?”
“差不多,最开始是被强征的,后来我一想,在哪不是修行,就努努力,混了个小头目。这次是被派来和元屠合作,打算劫掠一个市坊,赚点灵石修炼。”
“你也是暗探?速速讲个明白!”
“是,我藏身在市坊内监视左程等他一离开我就你捏碎玉符。难道不只我一个探子?是有一内一外,蛇心道人心思倒多。”
小九这里的玉符自不必多说,赶紧也捏碎了。只是不晓得那边会不会察觉不对,不敢来冒险,但还是要继续准备。
小九已经有炼气八层修为,知道的比另一个探子多些,但也仅限于两个名字,一个叫“蛇心散人”、一个姓白名浑,都是初期修为。就是这两人在谋划左程。
不多时,左程安排的差不多了,赶紧来寻到张崇,要商量下待会真打起来怎么配合。张崇已有定计,于是说来人多半是两个筑基初期修士,为了这么个小市坊以身犯险,只怕也是有些穷酸。
他打算隐在暗处,等魔修来找那个探子询问详情时偷袭,不过他手中隐身符只是一阶,若是来人仔细,就容易被察觉。
左程一听,当即就道:“我店中还有张二阶的隐身符,我这就调来给道友使用。”
二人又耐心等了有一个时辰,张崇远远见到一串人潜上山来。远远看去是几团或强或弱的各色气息,在张崇瞳术下无所遁形。
张崇沉声道:“来了,两个筑基,七个炼气。”
隐身符一拍,当即寻找隐秘位置藏起来。
左程也一头钻进迷雾阵法之中,只等张崇雷光为号。
一行人上得山来,一个年纪轻轻,一身青衣,背着一节竹筒。另一个筑基看着偏老,额头铺满了沟壑。身后七个炼气届时九层修为。
白浑老头能感应到周围修了《普度侍魔经》的炼气修士,很快寻见杨小子。
“杨小子,那个左家修士出去多久了,是哪个方向?”
杨姓小修强自镇定,但还是有些畏惧,骗起白浑来底气不足,有些忐忑。
张崇本来还在考虑偷袭哪一个。白老修看着经验老道,可能有些难缠。蛇心传承更好,手段多半更强。
但是看到白浑走过来了,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一指雷光,并一张二阶火符打出去。
白浑一瞬间亡魂大冒,肚皮被天雷指穿了个洞。
这边一动手,左程也立刻领着人手飞出,各色法器隔空打来。他招来的十多个炼气后期,大部分是散修。这一伙炼气本来听说是要围攻筑基魔修,各个都心惊胆战,只是左程威逼利诱,又说只要他们骚扰即可,这才都应了。
这厢飞出来一看,原来还有七个炼气修士,那自不必说,一伙人就围攻过去,以多打少。
蛇心揭开背后竹筒的塞子,哗哗哗里头血水汹涌,成一条悬空河流,围绕四周。
蛇心散人站在血河中,看着攻过来的张崇修为比他高,还要偷袭起手,也是面沉似水。
他一挥手,血河一卷就把张崇圈住,一条条细身长蛇从血河中凝聚出来,纷纷飞起,朝张崇咬去。
张崇以遁法走脱,在高空施展雷力化兵之术,一时也雷兵如雨。
散人的血蛇单个都只有炼气级数,但是数量多,而且身躯被打散之后,蛇魂还可以回到血河中重新凝聚躯体。
眼见张崇还有遁法,蛇心心中微颤,知道是不好跑了。他此行带的飞舟可以坐九人,只是速度慢些,本是打算功成后逃走用的,可对面显然不会叫他上得飞舟。
血河一卷,散人直接一头扎到里面,而后就见河水变化,成一条数十丈大蟒,也有腾空之能。身躯一抖就是一群小蛇飞出,又合身朝张崇咬去。
张崇袖中还有两仪珠蓄势待发,只是这么血道魔修肉身已经异于常人,打穿几个小洞根本不碍事。张崇估摸着必要打中头颅、心脏、丹田这几处关键位置才可。
血蟒咬来,其实有些笨拙,张崇不难躲过。他是以强欺弱,虽说手上缺了法器,但也还游刃有余。几道雷光打进巨蟒口中,烧得它直吐黑烟,又并指于指尖凝聚火苗,放到唇前一吹,雷火喷涌而出,顺着莽躯烧过去。
血蟒在地上打了个滚就把雷火震散。然后直接贴地游动,不打了,要逃。
张崇自然不许,但是看着巨蟒跑也跑不快,遂觉有诈。暗自警惕着,赶上去,打出一道道灵光,落地生根,转眼长出粗壮藤蔓,纠缠巨蟒,将它束缚着。
巨蟒是血水凝聚,根本不惧,被勒住的地方一软,任由青藤勒进去,分做。抖抖水就叫青藤滑脱了,正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原来还有刚柔变化。”
张崇法术被破解,却不换招,反而故技重施。蛇心自然从容应对,却不想张崇指尖连点,一连几道天雷指打出。原来是张崇见血蟒脱身时身躯会分做数截,断定蛇心必然混在其中某一截中,可以试试运气,打他几下。
于是就有其中一截,位处中间,被天雷指打中后传出一声闷哼。
张崇一喜,立马催动青藤,要把这一截捆成个大粽子。蛇心散人果然就在其中,赶忙跳将出来,手掌虚拍,打出一团黑血,毒性非常,将青藤溶出个缺口,钻了出去。
蛇心离体,血蟒立时溃散成血河,但是转眼又重聚出来,一口将蛇心吞下。它尾巴一摆,就朝张崇抽来,法修肉身脆弱,不敢接它,忙避走了。
蛇心继续逃走,忽闻身后有人高呼,“道友,左某来助你一臂之力。”
却是左程脚踩飞剑而来。
白浑遭了偷袭,丹田受损,运用真元都不敢太用力。左程与他相斗却是毫不留情,过不几合,白浑就顾不得压制伤势了。他拘在体内的十个人魂趁他受伤,也是一齐开始反噬。平常这些个人魂的仇恨被压制住,不得显露,眼下白浑正与人斗法,又是丹田有伤,压制松懈了。
白浑很快被枭首,魂归幽冥。
蛇心大骂废物,但叫骂已于事无补。急催血蟒快游。
张崇紧追不舍,却见巨蛇忽得大头一扭,血口张开,可见蛇心散人正融在血水中,有两枚骨针似的法器被一同祭出,朝张崇电射而来。
“早防着你呢。”
张崇运出两仪珠,将骨针打偏。
散人心头一凉,有些绝望。此时左程已赶上来,飞剑破空而来,直接扎进蛇躯。
两个打一个,张崇给左程提醒,“他有一手毒术,是毒液铺面,小心些,不要离他太近。”
蛇心做困兽之斗,后面法力见底,直接大骂张崇是无耻小人。
张崇浑不在意,见蛇心连化蛇术都维持不住了,直接一指打碎了他的丹田,将他活捉了。
蛇心散人对于同门陨落这种事听得多了,自己被捉还是头一回。修为被废,一时心如死灰。
张崇怕这魔修撑不住重伤,还给他施展了一道雨泽术,稍稍疗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