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卿看着许国宁理直气壮的模样,替心底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甘的原身感到失望。她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刃,直直看向许国宁:“父亲说看重亲情,可您心里,何时真正装过大哥许胤寒?”
许国宁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装镇定道:“你胡说什么?胤寒在边疆好好的,我怎会不记挂他?”
“记挂?”许如卿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大哥在边疆一守就是十几年,风餐露宿,浴血奋战,您何时派人去看过他一次?何时给过他半句关心?倒是许骏潼,留在京中养尊处优,您事事顺着他,连他闯了祸,您都要想方设法为他遮掩。”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我出嫁那日,何等重要?我求您让大哥回来见一面,您却说边疆战事要紧,不许他擅离。可真当战事要紧,还是您根本不愿让大哥回来,怕他的出现戳破不为人知的真相?”
许国宁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确实偏心小儿子,许胤寒性子刚直,不懂讨好,远不如许骏潼会撒娇卖乖,可他绝不肯承认自己偏心。
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辩解:“我那是为了锻炼胤寒!当年他心性稚嫩,留在京中只会耽于享乐,送到边疆历练,才能让他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以为我不心疼?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是为了他好!”
“为他好?”许如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哥在边疆九死一生,多少次差点丢了性命,您一句为他好,就把所有的忽视都掩盖了?那我的生母司徒念呢?”
提到司徒念,许国宁的眼神骤然暗了下去,连带着屋内的气氛都冷了几分。赵雪娥坐在一旁,手指悄悄攥紧了帕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许如卿目光扫过赵雪娥,最终又落回许国宁身上:“生母当年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刚失踪没多久,赵姨娘就顺势上位,成了许家的主母。爹,您告诉我,您当年可有哪怕一日,派人去寻找过生母?可有半分念及她与您同甘共苦的情分?”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原身压抑多年的控诉:“您若是真念及家庭,怎会舍得抛弃陪伴您一路从微末走到如今的糟糠之妻?怎会急着腾出主母的位置,让赵姨娘这个第三者登堂入室?”
许国宁被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眼前的女儿,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对自己唯唯诺诺、不敢反抗的小姑娘,心底又气又慌,却偏偏无力反驳。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被震得嗡嗡作响,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我问你,骏潼的事,你到底帮不帮?他是你亲弟弟,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许如卿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想让我帮许骏潼,可以。但爹必须告诉我,当年生母失踪的真相,还有她如今的下落。”
许国宁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语气敷衍:“司徒念失踪那么多年,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哪里知道她的下落?你这是故意刁难我!”
“既然爹不知道,那这事,没得谈。”许如卿毫不犹豫地转身,没有半分留恋。
“你!”许国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背影,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雪娥见状,立刻上前扶住许国宁,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愤慨:“老爷,您瞧瞧三小姐这模样!真是个不孝女!不仅不帮衬弟弟,还敢这么跟您说话,一点礼数都没有,眼里根本就没您这个生父!”
李姨娘也连忙附和,摇着团扇,语气尖酸:“就是啊老爷!三小姐如今嫁了王爷,身份高了,就把咱们这些娘家人抛到脑后了!连亲弟弟的忙都不肯帮,将来指不定还会怎么对您呢!”
薛姨娘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赞同:“赵姐姐和李姐姐说得对,三小姐这性子,真是越来越骄纵了!”
许如卿听到身后的议论,脚步顿住。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冰,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赵雪娥身上:“赵姨娘倒是很会教女儿。”
赵雪娥心里一咯噔,强笑道:“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如仙既然已经搬到魏王府,我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按规矩,她是不是该来向我请安?”许如卿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压,“一个嫁过人的女儿,住进妹夫的王府,本就不合规矩,如今还躲着不见我,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好女儿?”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赵雪娥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更何况,您不过是许家的继室,论礼数,在我这个嫡女面前,也只是许家的奴婢罢了。”
赵雪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反驳。李姨娘和薛姨娘也吓得闭了嘴,大气都不敢喘。
许如卿看着三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语气愈发冰冷:“给你们最后通牒。明日巳时之前,我要看到赵姨娘、李姨娘、薛姨娘,还有许如仙,一起到王府正厅向我请安。若是见不到人,就请你们自觉离开魏王府,别等我派人来请你们出去,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说完,她不再看众人难看的脸色,转身大步离开。屋内,许国宁气得瘫坐在椅子上,赵雪娥三人面面相觑,满是惊慌与不甘。
“老爷,你看她!”李姨娘撒娇道。
赵雪娥故作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捶胸顿足:“三小姐原来是这么看我的,枉我和老爷悉心抚养她长大,还为她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若不是老爷怎会有她今日这般风光……三小姐当真是让人寒心,呜呜呜……”
许国宁被她哭得心烦,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赵雪娥身上:“够了!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说说你,除了哭还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