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艾俐找到小七,上了车,艾俐坐在副驾驶上,满含深情地看着我,眼里有光闪动,问道: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对你态度转变这么大?,一开始说是给你五分钟,结果待了两个多小时。”
我笑了笑,说:
“你和秘书都只看到我写的那几个字,却没有注意我撕下的是哪一天的台历,那个日子是柳市长双规的前三天,柳市长就在那一天找过当时还是管经济的韩副市长谈过话,柳市长告诉他,已经准备退居二线,把位置让出来,已经向省里打了报告,并示意他有可能是接班人选。这个日子只有柳市长和韩市长知道。而我却能把这个日期撕下来,韩市长自然明白我要告诉他什么了。”
艾俐沉默片刻,轻声道:
“所以你是在告诉他,你掌握了他仕途起点的秘密,也意味着你有能力守护他的现在。”
我摇摇头,说:
“你的思路是对的,换个角度,不是我掌握了他的秘密,而是提醒他柳市长在那次谈话中曾叮嘱他:‘民生大于政绩,民心才是最大的政治。’我撕下那页台历,不是示威,而是唤醒。”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日子的?”
我笑道:
“柳市长有写日记的习惯,也有写经验总结的习惯。我在整理资料时了解到的。”
艾俐十分关切地问道:
“那他为什么跟你聊了那么久?你们谈到我们的危机吗?”
我再次摇头:
“如果你在焦虑一件事情,我跟你说话,你会在意吗?所以我们要从他的角度出发,你遇到的是银行断贷、资金链断裂,而他面对的是全市的经济重振、政绩考核与上级期待。他不会把所有的目光关注在你这个小点上的,他需要稳住大局,所以我只要递一个他关心的话头就能引起他的注意,他才有耐心跟我谈。”
“那你们都聊了什么?”
“除了你的利剑和我的深层建筑,什么都聊了。让他感觉到他施政的理念与困境,我一一拆解。”
艾俐再次好奇地问道:
“那有什么用?”随即她似乎明白了,低声道:“你让他觉得你懂他,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的执政困局,所以他愿意听下去。”
我点点头:
“当一个官员感到被理解而非被请求时,门就悄然打开了。而我要做的,不是敲门,是等门自己开。”
艾俐目光变得愈发崇拜了,她轻声说:
“所以你没求他,却得到了他主动的承诺。”
我望着前方,城市灯火如河,缓缓道:
“真正重要的事,从来不是谈成的,是在共鸣中自然落地的。他需要一个懂局的人,而不是一个要钱的人。现在,我们只需要等,明天九点,医院见。”
艾俐轻声说道:
“能不能讲讲你们到底是怎么聊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局面一点点打开的。”
我点点头,一边开车,一边告诉她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艾俐投来爱慕的眼神,不停地轻叹“你真厉害”。
车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夜色温柔地包裹着整座城市。我看着前方闪烁的红绿灯,淡淡地说:
“我只做了三件事:倾听他的困境,还原他的初心,唤醒他对这片土地的责任。”
当晚我们在出租屋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七点便起床准备。艾俐在洗手间梳洗时,我在厨房里弄早餐,煎蛋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厨房,艾俐走出来时头发还有些湿。我递给她一杯热豆浆,说:
“真正的谈判从不靠筹码,而靠共情。”
她接过豆浆,眼神微闪:
“你可以吹一辈子,而且我愿意听一辈子。”她说完这句话似乎意识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低头抿了一口豆浆,热气氤氲遮住了她嘴角的笑意。
我笑了笑,轻声说:
“好,我吹一辈子,你听一辈子。”
阳光渐渐漫过窗台,照亮了屋内简单的陈设。我们吃完早餐后静静坐着,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八点二十分,艾俐站起身说要去准备给柳市长带点礼品,我们带上门,正准备下楼时,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如果今天顺利,我们是不是就能看到希望了?”
我点点头,问道:
“你知道你的贷款为什么会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