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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万里江山的分量何其之重

腊月廿九,碎玉琼瑶簌簌砸在琉璃瓦上,宫墙蜿蜒如僵卧的白龙,将天地间最后的暖意都碾作齑粉。老皇帝裹着玄狐大氅立在乾清宫廊下,望着漫天狂雪将宫阙吞成素白坟茔,枯瘦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鎏金蟠龙柱,霜雪覆上他斑白鬓角,倒像是岁月给他披了孝。

“陛下,婉妃娘娘求见。”李全之哈着白气跪伏在地,貂皮帽檐凝着冰碴,话音落时,檐角冰棱正巧坠地,碎作满阶寒玉。

老皇帝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他早算准秦仁佐之流会在年前施压——年关将近,朝臣归心似箭,正是施压的好时机。而婉妃,不过是秦仁佐推到台前的棋子罢了。“宣。”他掸落肩头积雪,转身时,玄狐大氅扫过铜鹤香薰,惊起一缕龙涎香,袅袅散入风雪。

厚重棉帘被掀开,寒气裹挟着雪粒涌入殿内。婉妃身披单薄月白斗篷,发间珠翠凝着霜,踏过青砖时,裙裾扫落一地细碎冰晶。她扑通跪地,苍白指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舆图,指节冻得发紫:“陛下,此乃《沧溟舆图》,标尽敌国虚实。臣妾恳请陛下趁新岁陈兵边境,莫让鸾儿远嫁蛮夷!”话音未落,剧烈咳嗽便震得她蜷成虾米,咳出的血珠溅在舆图边缘,洇开朵朵红梅。

老皇帝接过舆图的指尖微微发颤——倒不是因怜悯婉妃,而是怒秦仁佐竟敢动用后宫势力,试图向皇权干政施压。他摩挲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标记,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秦仁佐战场归来,也是捧着这般血染的地图,那时他眼底尚有忠君热血,不像如今,怎么看都透着要与皇权分庭抗礼的锋芒。

“爱妃先回,朕自会定夺。”他伸手虚扶,掌心却未触及婉妃分毫,转身时,舆图边角的血渍正巧擦过龙袍暗纹,宛如一道未愈的伤口。

当夜,御膳房煨了参汤,李全之捧着描金食盒踏入椒房殿。婉妃倚在熏笼旁,望着热气氤氲的玉碗,恍惚想起从前在宫外的农家日子里,她与父母围坐着互相推让着一碗热汤。她未及多想便一饮而尽,直到喉间泛起铁锈味,才惊觉窗外不知何时又起了雪,簌簌落在青瓦上,像极了丧仪上撒的纸钱。

翌日卯时,铜漏滴答声里,老皇帝正用银针试早膳。

李全之跌跌撞撞冲进来,貂帽歪在脑后:“陛下!婉妃娘娘寅时...咳血而亡!”

朱笔在奏疏上划出歪斜的红线,老皇帝盯着晕开的墨迹,良久才重重叹息:“传太医院彻查。”他摩挲着袖中舆图,想起昨夜雪夜,婉妃咳血时,舆图上的血珠与朱砂标记混作一团,倒像是上天提前画好的谶语。

“陛下,此事......奴才瞧着依旧蹊跷。”李全之凑上前,压低声音,“秦左相把舆图给婉妃娘娘,分明是拿枕边风试探圣意。如今娘娘殁了,他...”

“他必然要联合御史台,借新年朝贺逼宫。”老皇帝将舆图掷在案上,震得朱砂砚翻倒,猩红墨汁漫过“和亲诏书”的草稿,“卿丹书已死,右丞相之位空缺已久,他秦仁佐位居左相,手握二十万玄甲军,朕若此时动他,边疆必乱。”他望着窗外仍在飘雪的天空,忽然想起婉妃昨夜饮下参汤时,窗外的雪落得格外急,倒像是天地都在为这场算计默哀。

“那和亲...”李全之半抬起眼皮子,“川”字的沟壑里写满了对至尊皇权的畏惧。

“照原计划进行。”老皇帝拾起诏书,用染血的指尖抚平褶皱,“公主远嫁,可换三年太平。待开春,朕自会另立右相,分了秦仁佐的兵权。”他轻笑出声,笑声惊飞檐下冻僵的寒鸦,“秦仁佐啊秦仁佐,你聪明一世,却错用女儿家前程赌朕的恻隐,可笑至极!这万里江山,可比血亲重得多。”

李全之退下时,雪仍未停。老皇帝独自站在窗前,看宫人顶着风雪运送婉妃的棺椁。素白灵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恍惚间,他又看见二十年前的战场,秦仁佐也是这般披着素白孝衣,捧着地图请命出征。那时他还会唤自己“陛下”,而不是如今朝堂上,那个总带着审视目光的权臣。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老皇帝握紧袖中带血的舆图,在心中默算:待来年开春,公主和亲的队伍启程后,便是整个秦府落幕之时。至于婉妃,不过是这场权力博弈中,最微不足道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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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碎玉琼瑶,将长生崖染成琉璃世界。檐角冰棱垂作银剑,在暮色里折射出冷冽寒光。墨白倚着雕花窗棂,指尖摩挲着玄铁面具边缘——那面具上暗刻的缠枝莲纹,在雪光映照下泛着幽蓝冷芒,恍若蛰伏的毒蛇。

铜炉中沉香袅袅,将满室寒意熨得绵软。忽听得檐角风铃骤响,十二道清音错落有致,正是玄衣坊密探到访的暗号。墨白垂眸将面具覆于面上,刹那间温润气质尽敛,周身腾起霜刃般的冷意。

踏入正厅时,南飞燕正执鎏金手炉,猩红斗篷上的白狐毛沾着细碎雪粒。她朱唇轻启,目光似漫不经心地扫过墙上悬挂的剑穗:“墨白阁主这长生崖,倒比我想象中更像世外桃源。前些日子岭南送来我玄衣坊的新酒,本该早些与少阁主共品,却被琐事耽搁了。”她将手炉轻轻搁在案上,鎏金兽首撞出细微闷响,“听闻阁主常接济流民,上月雁门关外那场雪灾,可是派了不少人手?”

“不过举手之劳。”墨白声如碎冰,指尖无意识叩击着紫檀木椅扶手,发出笃笃轻响,“南坊主怎有闲心过问这些小事?”

南飞燕掩唇轻笑,猩红斗篷随动作轻扬:“阁主说笑了。如今世道动荡,江湖与朝堂本就息息相关。就像这太行关隘,若能修缮畅通,对过往商队、流民而言,皆是一桩善举。”她指尖划过案上青瓷茶盏,“听闻沧溟将军治军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正欲整顿边关,为百姓谋福祉。”

墨白倏然抬眼,面具下的目光如淬了冰:“整顿边关,别有居心。沧溟小国此举不过是图谋我大京的门户大权罢了。南坊主可知雁门关外,流民已堆起十丈雪冢?沧溟所谓的‘王师’,不过是踩着百姓尸骸往上爬的豺狼!”

“墨白阁主这话说得偏颇了。”南飞燕神色未变,指尖轻轻转动鎏金手炉,“今年钦州水患,民不聊生,大京皇帝可有任何法令政绩?改朝换代,或许才是天下苍生的活路。玄衣坊愿以半数暗桩相赠,与长生阁共襄盛举。日后新朝建立,江湖门派若能入朝为官,既能施展抱负,又可保一方太平,岂不美哉?”

墨白倏然起身,玄色衣袂扫落案上青瓷茶盏。冰裂之声中,他冷笑:“此地不欢迎卖国求荣之辈。还请南坊主回去,从此不必再踏入我长生阁半步。”寒芒闪过,剑锋挑起南飞燕一缕青丝,那缕青丝飘落雪地,竟在触及地面时凝成冰晶。

南飞燕面色微沉,却仍保持着优雅姿态,甩袖而去。待木门吱呀闭合,屏风后转出卿凤舞。她身着月白狐裘,腕间银镯相撞发出清越声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夫君何必急着撕破脸?玄衣坊如今勾结沧溟,其势庞大,与其正面为敌,不如借力打力。”

“哦?为了振兴相府,夫人是想让白既明踩着百姓的血路入朝?”墨白将剑入鞘,面具下的目光似要穿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