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不动声色。
转过身。
看见十米外站着一名身着素纱长袍的男子。
见江桥看过来。
他微微一笑:“水潭通往饿鬼地狱,可不能随便下去,会招惹祸患的。”
“你是谁?”江桥问道。
“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你是谁。”
“为什么会来这里。”
男子反问。
“我是江桥,来厉鬼大厦找乐子的,刚刚还不小心宰了个人,好像叫阴魔。”
“你呢?”
“也是来玩耍的吗?”
江桥笑道。
“你胆子很大哦。”男子有些玩味说道,“半点都没掩藏。”
“那当然。”
“我的小名叫老实。”
“从不撒谎。”
江桥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也该介绍一下自己吧,来了这么久,都没碰到个能正常说话的,都是见了面就喊打喊杀。”
“也对。”
男子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宗流。”
“不错的名字。”江桥随口说道,“你是来杀我的吗?老半天没见到个人,到了这会儿才出来,看来这个水潭不简单,里面有能借力的东西?”
“哦?”
宗流有些意外:“你倒是挺聪明的,这都能想到。”
“不是我聪明。”
江桥摆了摆手:“是你们这些玩意当宅男当太久,把个摆在脸上的东西当阴谋诡计。你都叫宗流了,那不得流点水儿来给我看看?”
“恰好这潭子里不就是水?正好让你流。”
宗流:“……”
江桥丝毫不在意他,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眼通道尽头的虚无。
好奇询问道:
“这里就断了吗?”
“要去下一个地方就通过水潭吗?”
“既然断了。”
“咋不给修堵墙挡住?”
“要是没断。”
“出了这片虚无会到什么地方去?”
宗流笑道:“如你所言,水潭既是我的帮手,也通往其他地方。虚无外没有东西,但留个口子,或许将来能用上。”
“你很有意思。”
“比我见过的那位命定之人更有意思。”
“他很严肃。”
“苦大仇深。”
“可能跟他年少之时遭逢大难,总归有些偏激思想,直到死的时候都没跟自己和解。”
“你不一样。”
“颇有几分少年郎的气概。”
他语气里满是赞叹,诚心诚意,没有丝毫嘲讽。
“能说说吗?”江桥问道。“你见过的那位命定之人是啥情况,我还挺好奇前辈们的风采呢,可惜无缘得见。”
“说说也无妨。”
宗流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感兴趣,那我就给你讲讲。”
“那是冥纪元的事儿了。”
“他叫冲恒,出生于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
“爹妈是那个势力之主,也算是一方诸侯,自己也属天才少年,在当地颇有几分能力和名气。”
“若是正常年月。”
“自然是世家传承,鲜衣怒马,少年成名的故事。”
“但很可惜。”
“灵异乱世,秩序颠倒混乱。”
“覆灭的中小势力,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在他十岁的时候。”
“他爹无意中得到了一本非常有意思的书,里面竟然隐藏了一缕红月气息。”
“这是极为逆天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缕气息而非碎片。”
“也根本不是他能留住的机缘,只会惹来滔天大祸。”
“但他就是贪了心。”
“以为只要小心,就不会有问题。”
“却是自己眼皮子不够,不知顶尖势力的可怕手段。没过多久,这事儿就被几个大势力知道了。”
“没有什么威逼利诱,也没什么软硬兼施。”
“那都是现在的手段。”
“当年可没这么麻烦,直接上门杀人夺宝就是了。”
“一场大战。”
“实则是大势力之间的争夺战。”
“至于恒冲全家老小,以及那个不大不小,早已不知名字的势力,就如同背景板一样,在劫波之中灰飞烟灭。”
“甚至都没人在意他们。”
“但很意外。”
“那本书最后消失了,谁也没有拿到。”
“一起消失的。”
“还有这个势力的小少爷,那名叫冲恒的少年。”
“那年他才十二岁。”
“遭逢大变。”
“命运颠倒。”
“全家老小,连同刚刚出生不到一岁的妹妹,全部灰飞烟灭,死在了这场劫难中。”
“对他的冲击可想而知。”
“后来的一些年,他的经历一片空白。”
“没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成为命定之人的。”
“但大概能猜到,跟那本书有关。”
“等他再出现时已经是三十岁的时候了,并且有了一身诡异莫名的灵异手段。”
“再后来。”
“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杀人。”
“被追杀。”
“反杀。”
“从四阶的低层觉醒者,一路杀到神性阶梯,杀绝了两大势力全部天骄。在神性阶梯后半段,更是硬抗半神压力,强杀了其中一个势力的话事人。”
“最后成功逃脱。”
“威震天下。”
宗流说到这里,目光毫不掩饰的露出欣赏。
“他就如你这般。”
“不到半神,却能硬撼半神。”
“打破一切逻辑。”
“颠覆所有认知。”
“不得不说,你们虽然背负大因果,但确实是一群不可思议的存在。”
“而且。”
“你比他还夸张。”
“他崛起之路用了百年,已是骇人听闻,不可思议。”
“而你。”
“十年。”
“你只用了十年。”
“最重要的是,他到最后都未能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你却真正收集到了红月残片。”
说到红月二字。
宗流的眸光中,有一抹忌惮一闪而逝。
这是禁忌中的禁忌。
若非圣母有旨意,他还真不想招惹跟红月有关的东西。
“后来呢?”江桥问道。
“大仇得报。”
“又晋升半神。”
“可谓恩仇快意,人生巅峰了。”
“那么……”
“祂最后的结局呢?”
“结局?”宗流看着江桥,轻声说道:“祂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是真正的失踪,就连历史长河之中都没有任何痕迹。”
“半神会隐藏自己历史长河里的影像。”
“但并未彻底跳出长河,祂们依然漂浮在水面,游荡在大河之上。”
“但是冲恒的所有痕迹。”
“完完全全没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似的。”
“至于为什么。”
“虽然没有证据,但圣教有过猜测,也很容易猜测。”
“想来你也知道。你们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成长速度,拥有不可思议的气运与力量,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命定之人的命运已经锁死。”
“你们为收集红月碎片而生。”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收集失败了呢?如果没有收集到呢?”
“会发生什么?”